宇文嗣顿默半晌，回眸道：“不用。”

他垂下眸，敛去那似是发现猎物一样，异常兴奋而又疯狂的眸光。

赵喜意外，若是往常，圣上定然是要将人打上几板子然后扔出去。

宇文嗣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如往常般冷漠，高声道：“京都城新开的舞乐坊朕还从没来过，听闻大臣们都爱往这里跑，朕自然要来看看这舞乐坊有何魅力。

能让世子丢下重病在床的楚王，来这里享乐。”

楚钰听着心里咯噔一声。

宇文嗣话音落下，宫中侍卫们立刻搬来舞乐坊上好的桌椅，放在最佳观看舞台的地方，请他上座。

不多会，瓜果点心也都给他备齐。

侍卫们威严肃穆地站在他身侧守着。

众人：“……”

这叫喜欢低调？

曾听闻过皇帝暴戾事迹的百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传闻，皇帝在宫中将宫女太监当做靶子，供他射箭享乐，意外死了就扔。

还有朝廷命官，只要有一点不符合皇帝心意，就会被送进大牢用刑，折磨三天才会断气。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暴君啊，谁不害怕。

宇文嗣坐下，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撑在太阳穴的位置支着头，另一只手敲了敲桌子，赵喜立刻给他剥瓜子。

“免礼。”

只听宇文嗣淡声开口，舞乐坊内大臣才敢起身，其余百姓，也颤颤巍巍站起来。

宇文嗣吃下赵喜剥好的一小碟瓜子，又喝了口茶，随口道：

“都坐下吧，别挡着朕看舞，继续奏乐，继续跳。”

说完，席间众人才敢落坐。

只有楚钰还跪在一边，不敢有任何动作。

风灵默默看着宇文嗣的所言所行，以前虽淡漠疏离，但也是温文尔雅的，如今简直是性情大变。

准备跳舞的姑娘们起身，往圆台上走。

紧挨着圆台的四个方位上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台，上面坐着弹琴的乐姬，面对众人。

乐曲响起，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只是客席间不再像往日那般热闹。

临上台前，掌柜又提醒风灵，绝不能出风头。

风灵点头。

待所有舞姬上台后，乐曲渐渐转换，舞姬们随乐而舞。

风灵就按照掌柜教的与最后排的几名舞姬跳着简单动作，给前面的舞姬伴舞。

宇文嗣一直看着台上，像是真的在欣赏舞姿。

楚钰求救似的看了赵喜一眼。

赵喜为宇文嗣剥了一颗葡萄，小心翼翼地提醒，“圣上，世子还跪着，有话想跟圣上说。”

宇文嗣瞥了楚钰一眼，漠声开口，“说吧，朕听听看，你想怎么辩解。”

楚钰浓眉紧蹙，一脸哀愁，“皇上，臣来这里真的是有原因的，父王重病卧床，总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便让我出来给他找儿媳妇，不让我从王府里待着。”

宇文嗣：“然后就找到了青楼？”

楚钰连忙解释，“皇上明鉴，舞乐坊不是青楼，这里的姑娘清清白白，卖艺不卖身的，臣就是进来看一眼，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法子，圆……父王的梦。”

“哦？听闻世子是这里的常客，莫不是，世子看上这里的姑娘，想娶回去了？”宇文嗣微微点头，“不如朕赐你一个娶回家，好让楚王安心？”

楚钰连忙摆手，“也不是非得娶回去。”

这舞乐坊的姑娘是清白的没错，但背景都不太好，要么是家里人卖进来的，要么是自己缺钱卖进来的，而且赎人就需要大价钱。

父王断然不会同意他买个媳妇回家，就算当妾，也得娶了妃，正妃同意才能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