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活动的时候，刘清宁曾经去邀请过陈显华和他那个西班牙朋友manuel，得到的回复是他有急事要回马德里一趟，后来也再没联系过。

总不至于出什么事。

当然，陈家早在西班牙扎了根，入了籍，哪怕真有什么事，恐怕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乡镇干部能帮上忙的。

车子到了村口，停车场已经停了好些私家车。

看来今天村里生意不错。

停车场外面，靠泥墙根的位置，一溜烟摆着六七个小摊子。都是镇里的村民，自己拉板车上来卖的。刘清宁与他们约法三章，允许他们在村头摆摊，但得管好卫生，产生的垃圾都得自己运走。章心怡最爱的缙云饼摊子就在这村口，车子经过的时候，早就摇下了窗户。

“阿姨，要四个饼！”

“好嘞！”

等车子停好了，走过来拿，四个烤得香香脆脆的“小章秘制”缙云饼新鲜出炉，捧在手里热乎乎的。

“我们就三个人。”张宁说。

“你们一人一个，我吃两个！”

“……你猪啊，刚吃过早饭！”

陈今越没兴趣加入他们俩的斗嘴，咬着饼往前头走去。

“纸板婆，你在这里？”

果然是纸板婆，穿着一件花棉袄，瘦瘦小小的个子，坐在两个大板车之间，面前摆着个炭炉，炉子上一个大铝锅，煮着半锅茶叶蛋和五香干。买茶叶蛋的客人不少，纸板婆手脚麻利，扯塑料袋，茶叶蛋，往里面一丢，一气呵成。

“哎哟，小陈镇长！”纸板婆站起来，脸上灿烂得跟朵菊花似的，“茶叶蛋来两个？”

“不了，我吃饼。你什么时候在这摆摊的？”

“今天第一天。”

“缺钱了？”

“嘿，钱有谁嫌少的？”现在镇里村里，人人都削尖脑袋想着赚游客的钱，虽然她有两间店面的租金在手，可人不能闲下来，尤其是她这把年纪，闲下来，人就废了！

“生意还好？”

“好。你看这一锅卖得差不多了。来串五香干，来……”

陈今越连连摆手拒绝。

虽然联系帮扶纸板婆的村干部告诉他，自从搬进了镇里分的新楼房，把楼下两间店面租了出去，纸板婆也不捡纸板了，每天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上半年的“美丽农家”评比，她家还拿了“最佳卫生奖”，但一想起那时她在自己办公室一哭二闹三睡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哎，那个就是纸板婆？”章心怡问张宁，她来的晚，没见过纸板婆。

“没错。”

“这变化可真够大的，完全是个干净整齐的小老嬢嬢嘛。我买两个茶叶蛋尝尝，入不入味。你要吗？”

“你还吃？”

“怎么了？我这是消费助农，拉动经济增长。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抠门一毛不拔，中国经济就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