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对不起,是我当初偏执成狂,以为将你禁锢在身边就是爱。直到这些年看着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偶尔流露的温情才让我明白,从前的爱有多自私。”
慕灼华的眼神空洞得可怕,赫连枭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她却猛地蜷缩起身子,全身防备。
“我哥哥已经死了?”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
慕灼华一直以为,当年是她欺骗了哥哥,才让哥哥对她彻底失望,从此消失。
再加上如今赫连枭将皇宫筑成铜墙铁壁,即便哥哥想见她,也再无可能。
这些年来,她总想着哥哥在某个地方,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
或许娶了贤惠的妻子,有了可爱的孩子,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幸福地活着。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赎罪’。”
“是,我杀了你哥哥。但我想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不要你活在仇恨里。你哥哥的命,我来偿。等煜儿能独当一面保护你的时候,我就”
“你就去死?”
慕灼华猛地抬头。
“赫连枭,你当真是好算计啊。”
死对赫连枭而言不重要,他想要的是她的真心,即使用自己的命做筹码,他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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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隆冬,殿外的红梅在雪中开得正艳。
十二岁的赫连煜跟在赫连枭身后,踏着积雪往凤仪宫走去。
少年清俊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
这几年,父皇每次要见母后,必定要拉着他同行。
“父皇,您和母后到底怎么了?”
赫连枭脚步微顿,玄色大氅上落满细雪。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被你母后知晓了。是朕对不住她,她生气也是应当。”
赫连煜撇了撇嘴——每次都是这套说辞。
可看着母后对父皇冷淡的态度,少年心里也暗自忐忑。
他也愈发不敢在母后面前显露本性,生怕母后也会像疏远父皇那般,连带着疏远了他。
父子二人踏进凤仪宫的朱漆大门时,檐下的铜铃被寒风吹得叮当作响。
赫连煜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而赫连枭已经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慕灼华身侧,手臂熟稔地环上她的纤腰。
慕灼华瞥了眼儿子,终究没有推开他。
“起来吧。最近初上朝堂,可还适应?”
“有太傅和裴将军照拂,又有父皇时时提点,儿臣觉得受益匪浅。”
少年顿了顿,狡黠地补充道:“每日下朝后与父皇议完政事,正好能一同来给母后请安,儿臣觉得再好不过了。”
赫连枭等着母子二人交流,见两人说个没停,轻咳一声。
“朕记得,太傅此刻应当在文华殿等你”
赫连煜会意,朝父皇投去一个了然的眼神,随即故作懊恼。
“瞧儿臣这记性,竟忘了还要与太傅商议江南税赋之事。”
“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去吧。”
待殿门重新关上,慕灼华立刻挣开赫连枭的怀抱,向旁边挪了半尺距离。
“娇娇”
赫连枭眼底翻涌着痛色。
“我知道错了。那时我疯魔般想着,既然我只有你,也定要你只有我当初的爱太自私,朕很后悔。”
他忽然抓住慕灼华想要抽离的手。
“我会用自己的赎罪,只是别这样冷着我这比噬心蛊发作更让我心痛”
赫连枭低头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透了她的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