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华用了兄长留下的死士替身。
那些剜心的话,决绝的神态,甚至自戕时颤抖的指尖——
都是她亲手所教。
让替身对着铜镜一遍遍演示,直到替身连泪落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纵是赫连枭也辨不出真假。
唯有如此,他才会死心。
慕灼华扮作商队潜入天元后,才发现——
慕氏的势力竟已被打压得七零八落。
商铺关张,暗桩拔除,昔日门庭若市的慕家旧部,如今只能东躲西藏。
难怪兄长在赤谷城不过一年,就不得不冒险归来。
而哥哥他
江南烟雨朦胧中,一处白墙黛瓦的别院中。
慕钰凌半倚在床榻上,神医正为他施针。
慕灼华:“哥哥你来天元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床头的男子却轻轻笑了,如幼时般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过是北境慕家向新帝低了头。将我交给了赫连枭。”
他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世家大族传承千年,靠的从来不是骨气——
而是审时度势的智慧。
即便他是少主,当个人存亡与家族兴衰相悖时
被舍弃,也是理所当然。
慕灼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发紧。
“那赫连枭为何又放了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给我种了名为‘三更烬’的蛊。这是一种子母蛊,子蛊在我体内,母蛊在赫连枭那儿。”
“所以哥哥现在的命掌握在赫连枭手中?”
“三更烬只能活三年。母蛊三年内必死,子蛊随之而亡。他留我这三年不过是要用我的命,掌控慕氏动向,换你的踪迹。”
“在你现身后,我这将死之人,自然无用了,但我知道婳婳不会让赫连枭如愿,所以使了点儿手段,藏了起来,赫连枭也不在意我的踪迹。”
慕灼华的眼泪砸在锦被上,她猛地抓住神医的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您能救他的对不对?”
神医沉默地摇头。
“是我害了哥哥我明知赫连枭是豺狼性子,却还要引他来咬你我早该知道忤逆他的人,没有好下场,何况是你?”
赫连枭越在乎她,就会越痛恨哥哥。
慕钰凌强撑着坐起身,将泣不成声的妹妹揽入怀中。
“从决定带你离开那日起,哥哥就料到了今日。”
胸膛传来闷闷的震动,带着看透一切的平静:
“赫连枭不是南明皇那个昏君,也没有金末帝的无能,我三番两次在他眼皮底下动作他若还查不出,反倒不配坐那龙椅了。”
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却坚定:
“这是哥哥自己选的路。”
“与你无关。”
她的泪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