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哀家哀家怎会是克子之相!”
她的声音嘶哑如裂帛,眼角却渗出浑浊的泪,“钦天监好一个钦天监!”
嬷嬷连忙捧来参茶,却被一把打翻:“太后息怒!陛下陛下终究是念着你们母子情分的,不会听信钦天监的片面之言”
嬷嬷的安慰显然没有作用,太后抓住嬷嬷的手腕。
“去查!给哀家查清楚,钦天监今日之言,究竟是谁授意!”
赫连枭踏入建章宫时,殿内只余几盏残灯。
守门的宫女福身:“陛下,娘娘说身子乏了,早早便歇下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玄色龙靴踏过织金地毯,却在撩开帷幔的刹那僵住了动作——
锦被下隆起的人形轮廓太过刻意,连枕边那缕青丝都摆得像是精心设计的伪装。
赫连枭伸手抚过衾枕,突然暴起掀被!
空荡荡的床榻上,只余一支金簪冷冷地刺在枕间。
“来人!”
“贵妃呢?”
宫女进来,待看清床榻,顿时面如死灰:“奴、奴婢亲眼看着娘娘回来的”
“巧菱在哪?”
赫连枭的声音轻得可怕。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另一个宫女抖如筛糠:“回陛下,巧菱姑娘也不见了”
“好,很好。”
赫连枭突然低笑起来,“王裕!传禁军统领。”
很快,禁军统领跪在阶下。
“给朕搜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势必要找出贵妃来,若是找不到,也要发现贵妃离宫的蛛丝马迹。”
“让玄甲军即刻封城,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挖出来!”
在众人退下后,赫连枭僵在原地。
一个可怕的念头撕开他的胸腔——
从他说出“后位另属他人”时,她眸中熄灭的就不是失望,而是彻底冰冷的决绝。
这三日的温存,那些在他身下颤动的喘息,主动缠绕上来的青丝,甚至今日大典前印在他唇角的温度
全是迷惑他的手段。
踉跄后退时,龙纹靴绊到锦褥。
赫连枭跌坐在床榻边,掌心突然被什么硌到——
素白信笺从枕下露出一角。
赫连枭颤抖着手展开信笺:
恭贺陛下得偿所愿——
万里江山尽归你手,凤冠后位另属他人。
愿你:
坐拥九五之尊,夜夜独听更漏;
与新后举案齐眉,同赏锦绣山河。
赫连枭攥紧信纸,他宁愿她祝他孤家寡人,也不要什么“与新后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