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枭抬手重重抹过唇角,指节沾着暗红的血渍。
“备马——!”
他一把推开搀扶的将领,眼角赤红如鬼,“朕要亲眼”
话音戛然而止。
铁塔般的身躯晃了晃,竟直直要栽倒下去。
最后的意识里,是那日她含泪说“不会原谅你”的模样。
一旁的将士慌忙上前,堪堪扶住摇摇欲坠的帝王身躯。
王裕脸色煞白,尖声喊道:“快传太医!速速传太医!”
整个行帐顿时乱作一团。
阿茹罕闻讯赶来时,正撞见这兵荒马乱的场面。
她一把拉住个匆忙跑过的侍卫:“发生了何事?”
侍卫压低声音回道:“回侯爷,陛下刚接到宫中急报,说是贵妃娘娘殁了。陛下急火攻心,吐血昏厥”
帐内传来太医颤抖的声音:“陛下连日征战,本就精疲力竭,大胜后心神松懈,突闻噩耗,这大喜大悲之下”
阿茹罕立在原地,望着陛下行帐帷幔,最终只是抿紧了唇。
贵妃当真殁了?
这念头在阿茹罕心头盘旋不去。
自随驾边关以来,她与阿穆尔朝夕相对,关系日渐亲近。
两人常在篝火旁促膝长谈,从军务战策到宫中轶事,无所不聊。
她记得贵妃于阿穆尔有恩,不知能不能从阿穆尔口中得知些贵妃事迹。
暮色渐沉,行帐外的小树林里。
阿茹罕与阿穆尔并肩而行,她忽然开口:“阿穆尔,贵妃殁了的消息,你可听说了?”
阿穆尔脚步微顿,神色凝重。
“消息是听说了,可娘娘既有过假死脱身的前例,臣实在难以相信她会轻易葬身火海。”
阿茹罕眸光一凛,追问道:“若真如你所说,娘娘会逃往何处?”
“这个么”
阿穆尔作势沉思。
“娘娘毕竟是南朝贵女,说不定正往边关而来,想借机返回故土。”
阿茹罕轻笑出声。
“这一路山高水远,盗匪横行。娘娘金枝玉叶之躯,若是不慎死在半道”
“这可如何是好?”
阿穆尔眸色一深——
阿茹罕此言是在试探什么?
但今日于阿茹罕的交谈,不过是贵妃的安排。
即便今日阿茹罕不来寻他,他也自会找上门去透露贵妃即将前往边关。
慕灼华不过是想借这局,看看这位帝王心头旧人,究竟是噬人的豺狼,还是无害的兔儿。
这一次,她要抓住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