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枭声音平静得可怕。
“那又如何!”
“只恨呼兰那个贱婢多事,竟替那狐媚子挡了箭,没让她死在宫外!”
赫连枭忽然低笑一声。
“母后。”
他声音很轻。
“儿臣说过——若贵妃少一根头发”
“朕便让淑妃和整个护国公府,生不如死。”
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凤冠上的珠翠剧烈晃动。
“你的贵妃不是好端端的吗?你身上流着一半护国公府的血!当年若不是哀家母族倾尽全力,你能坐稳这个位置?”
太后踉跄着上前一步:“如今你要为了个南朝来的狐媚子,寒了至亲的心?伤了你亲生母亲的心?”
赫连枭眸色如墨。
“母后,护国公府确实是朕的亲人,但皇权不容挑衅。您一再纵容淑妃,甚至对贵妃下手,是在试探朕的底线。”
太后瞳孔微缩,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她一手扶持上位的儿子,早已不是当初任她拿捏的皇子。
他眼中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哀家只是”
“只是什么?”
赫连枭冷笑一声。
“只是觉得朕会永远念着旧情,纵容护国公府藐视皇权?”
太后指尖一颤,佛珠突然滑落在地。
“哀家和护国公府并非质疑皇权。”
她声音陡然弱了几分。
“护国公府始终是你最忠心的臣子,最坚实的后盾,哀家只是只是看不惯贵妃”
“立她为贵妃的是朕,宠她护她的也是朕。”
赫连枭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让殿内气压更低一分。
“若母后真要怨怼——”
“不如直接怨朕。”
太后望着帝王眼中凝着的寒冰,只觉一股刺骨凉意窜上心头。
今日连呼兰重伤,都未能让皇帝在侯府多停留片刻。
这步棋莫非走错了?
殿内沉水香氤氲缭绕,太后眼底浮起一丝狠绝。
或许唯有让贵妃永远消失。
就像当年呼兰一样,不过让皇帝消沉些时日罢了。
这深宫里的情爱,终究抵不过岁月消磨。
赫连枭也不愧了解自己的母后,冷声道:“护国公年事已高,朕特许他在府中静养一年。至于府中子弟——”
他顿了顿,声音轻却重若千钧。
“五年内不得参加科举。这次贵妃无恙,朕便从轻处罚,若太后当真要继续挑衅朕,可以试试”
太后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从轻处罚?
这分明是要断了护国公府的根基!
五年不得科举——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五年足以让一个世家彻底没落。
更何况如今护国公府全靠兄长苦苦支撑,皇帝竟要将他圈禁府中一年
一年之后,这朝堂可还有护国公府立足之地?
“嗬”
太后突然捂住心口,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一旁的嬷嬷慌忙上前搀扶,声音里满是惊慌。
赫连枭薄唇紧抿,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沉声道:“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