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明哼了一声,说道:“殿下总算记得,咱们还有交情?”
刘胤笑呵呵地又给李晓明倒了一杯酒,说道:“我如何不知?
如今两场仗打下来,你已然夺了他的风头,
连他原来的一帮手下,如塔顿、贺赖欢等人,都有不服他的意思了,
你想想,他能不急么?”
李晓明将满满的一杯酒撺入喉中,疑惑道:“殿下既然知道路松多是这样的小人,为何还如此纵容于他?”
刘胤苦笑道:“贤弟,你不知我的难处,
唉!今夜只有你我两人,我且与你从头讲起,
当年光文皇帝刘渊,带领一众胡族部落,击败晋国,夺了关中,开朝建国,
为拉拢晋人归附,光文皇帝自称是汉高祖的和亲公主之后,称自己是汉室血脉,
由于是打着兴复汉室的大旗建的国,所以原来的国号为‘汉’,
当时的都城是在北方的平阳,不在长安,
是我父皇登基后才改国号为‘赵’,并迁都到了长安,
我父皇原是车骑大将军,奉昭武帝之命镇守长安,
汉昭武帝你知道么?就是刘聪,光文皇帝之子,我父皇的堂兄,我的堂叔。”
李晓明此时早已酒醉,嘴上没有把门的,开口胡说道:“也就是说,你们家本不是皇帝这一枝上的。”
“嗯可以这么说,若是后来不发生变故,我父皇顶多也就是个王。”
李晓明虽然知道,五胡时代历史的大致脉络,也知道匈奴刘赵皇室之中争斗激烈,
国祚只有二、三十年,却有两任皇帝都死于内乱,
刘赵的宫廷野史,李晓明以前也读过,却是记不了太详细,实不知刘胤的老头子是怎么上的位。
他心中一动,凑近刘胤,小声问道:“是当今陛下篡位了么?”
刘胤手指着李晓明,笑骂道:“你少胡说,昭武帝对父皇信任有加,委以重任,
我父皇当时不但是车骑大将军,还是中山王,位极人臣,怎会行此不忠之事?”
李晓明疑问道:“那当今陛下是怎么即的位?
难道也如成国和鲜卑一般,皇帝不传位与自己儿子?却传给了别人?”
刘胤道:“昭武帝确实没打算传位给自己的儿子,立的有后继储君,却决不是当今陛下,
你且不要心急,这其中颇有些复杂的内情,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当时我父皇在长安领兵,我们一家却都在都城平阳。
我虽然有兄弟九个,但我从小最得父皇欢心,自幼就被立为世子。
唉,也是我命运多桀”
说到这里,刘胤双眼不觉红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过往,
李晓明看不得男人掉泪,从怀里掏出个丝帕想递过去,但一看这是郡主送给自己的,又揣进怀里。
只举起酒杯,口头劝道:“殿下切勿悲伤,先喝上一杯顺顺。”
刘胤听从,与李晓明对饮了一杯,又讲道:“我童年之时,颇得父母欢心,
在一众兄弟之中,也如众星拱月一般,
就连昭武帝,就是我父亲的堂兄,我的堂叔,也很疼爱我,
因我父亲不在身边,皇叔父常召我入宫,亲手教我射箭,亲口教我读书。
我在都城平阳,原本过着平安祥和的日子,哪知宫中政变,我一家受到牵连,那可真是飞来的横祸”
刘胤灌下一杯酒,默默垂泪,
李晓明对这些宫廷秘史十分感兴趣,正听得有意思,见他突然不讲了,
连声催促道:“殿下,好端端的,怎么遭了祸事呢?到底是哪个乱臣贼子篡位作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