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赖欢也苦笑着对老孙道:“督战官,陈将军所言极是,
敌军虽退,但咱们的人也都筋疲力尽,实不宜再战,
况且,箭支也所剩不多了”
“我们竟然用了四十万支箭?”
李晓明回头看了一眼贺赖欢,吃惊地问道。
只见他脸色苍白,右手虎口溃烂,被弓弦磨的鲜血淋淋,
贺赖欢笑道:“虽是用的箭多了些,却也值得,这一仗敌军至少伤亡了一万多人,
咱们只伤亡了两三千人,正是场大胜仗呀!
将军,您要名扬天下了。”
李晓明闻言,却皱紧了眉头,
心想,我用兵已经如此谨慎了,没想到还是伤亡减员了这么多人,
若是再来几场这样的恶仗,刘胤的家底岂不是要赔光?
又看了看正在河边集结的,仍是密密麻麻的叛军。
对众人说道:“现在言胜,还为时尚早,
咱们虽击退了叛军,可是以现有的兵力,却无法将他们歼灭,
而且你看看他们,像是要走的样子么?”
众人闻言举目望去,只见叛军俱在河边坐着休息,无一人登筏渡河。
虽是坐着休息,但仍然保持阵型,刀枪俱在手边,十分警惕。
塔顿上前道:“将军,我猜他们是不会轻易走的。”
贺赖欢奇道:“这仗他们死伤近半,却打不赢我们,为何还要在此死磕呢?”
塔顿捅了贺赖欢一拳,笑道:“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既不能退走,又不敢退走。
我问你小子,若是早上你和虚连提带兵去南岸时,
被敌军杀的大败而归,六千弓箭手只剩下三千,
回来是个什么后果?”
贺赖欢脸红道:“若是那样,回来只怕也会被督战队的这位孙老哥砍了。”
“哈哈哈,”
塔顿大笑道:“秦州这些带兵的将校们,如今就是这样的情景,素闻那陈安治军甚严,
他们先前被咱们陈将军用计烧了连营,就已经吃了一次大亏了,
这次带了三万多人,若是打了个败仗,只领着一万多人回去,只怕是死路一条。
若是驻扎在北岸不回去,却可以讳败为胜、谎报军情,
他们只报与陈安说,此战是打了个胜仗,大军已攻过渭河,
那陈安远在秦州,如何得知真情,说不定还要送些酒肉过来,犒赏他们呢!”
贺赖欢听了他老领导的言论,忍不住露出钦佩的目光,心想,果然是个老狐狸呢!
见塔顿分析的头头是道,李晓明听了,也心中惊奇,
忍不住笑道:“呵呵,塔顿将军分析入理,看来颇精通此道呀!
平时议论军机大事之时,怎又不见将军多言?”
塔顿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笑道:“嘿嘿,卑职也只是据常情推测,做不得准的。”
又面色严肃地说道:“卑职可从来不做讳败为胜的事,
至于军机大事,自有陈将军神机妙算,哪轮得到在下献丑。”
“唉”
李晓明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很对,只怕他们要在咱们眼皮下面,与我们长期对峙了。
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