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到得渭水中央,李晓明回头看着仍然在起火燃烧的叛军大营,不禁感慨良多。
这场恶仗,在这乱世之中,是毫无意义的战争,
就这一场仗下来,至少夺去了数千人的生命,浪费的物资、钱粮无数
可是,在这五胡时代,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这种事情。
幸好这是一场野战,没有牵连到普通百姓。
若是攻城战,只怕破城的一方,居民百姓们,要经历一场地狱般的劫难。
数百条木筏慢慢漂过渭河,离的老远,就看见刘胤带着一帮将校,站在河边翘首以盼。
李晓明的木筏还未靠岸,刚将筏上的麻绳抛到岸边,
刘胤就满脸喜色地奔上前来,慌着去帮忙拉木筏,
“陈兄弟用兵如神,果然奏凯而归,孤王侯你多时啦”
李晓明带着众人下了木筏,向刘胤拱手笑道:“今夜火烧叛军营房二百多座,敌军先锋已被我军击溃,殿下可曾见否?”
刘胤喜不自禁地点头道:“南岸叛军大营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彻地,
我与诸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此皆贤弟之功也!”
李晓明谦虚道:“全仗殿下信任,小弟这才侥幸成功,
只是此战我方也折损六七百人,不算全胜。”
“哎呀呀,贤弟过谦了,
你以三千兵袭击数倍敌军,只折损几百人就使敌军溃散,虽古之名将不能及也,
我明日即派遣使者,上表朝廷,为贤弟叙功。
走走走,我已令人摆下酒宴,咱们且先大醉一场。”
刘胤笑逐颜开,走上前来,拉住李晓明的手,就要赴宴。
李晓明正色说道:“殿下且慢,还有些军法要执行。”
刘胤疑问道:“何人触犯军法?”
“塔顿和两名校尉,不遵我令,闻炮不退,
致使我军被敌人援军赶上,上百人为此战死,因此需得执行军法。”
旁边的塔顿和两名校尉刚走上岸,就听这蛮子将军正在告他们刁状,还说要执行军法。
三人都吓坏了,一齐跪倒在地,
急忙开口分辩道:“殿下、陈将军呀!且听我等禀报,
厮杀之时,岸上十分吵闹,实未听见响声,并非我等故意不遵军令。”
刘胤怒道:“胡说,我和众人在对岸都听得如此清楚,尔等竟会听不见么?
分明是你们欺陈将军原是晋人,故意藐视军令。
战场抗命,按律当斩。”
李晓明在战前,原本是想杀他们的,
但经此一战,见这三人也出了不少力,态度也算服帖,本想吓唬吓唬他们算了,
不想这刘胤竟顺着自己的意思,真要杀死他们。
塔顿三人闻言,惊慌顿首道:“求殿下开恩,看在我三人今夜,也曾拼死与敌厮杀的份上,免死罪罢!”
张春也跪下求情道:“殿下、陈将军,我的重甲军遭敌围困,多亏他们三位上岸解救,方才脱困,
请法外开恩,免他们死罪。”
李晓明心有不忍,上前对刘胤拱手道:“殿下,他三人虽是触犯军法,但今夜之战,原是个胜仗,
三人免死,各打二十军棍算了。”
刘胤换上笑脸,说道:“就依贤弟之言。”
转头对三人说道:“你们去领二十军棍,然后回来喝酒。”
三人见逃得一命,都擦了头上的汗,顿首称谢,
只是心中十分郁闷,厮杀忙活了一夜,居然只挣了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