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娘忍不住道:“多好的姑娘啊!云庭真是好福气。”
“这福气,我可不想要。”
云庭听说卢欢走了,才又进来,结果进来就听见陆弃娘这句话,忍不住撇嘴。
卢欢再好,他心里有了别人,也装不下她了。
“你看你那样子,”陆弃娘骂道,“人家是女孩子,都那么有气度。再看看你,多幼稚。”
“我是配不上她。”云庭闷声道,“让她去找更好的去。”
卢欢或许真有她的各种好处,从世俗眼光来看,能碾压二丫。
但是他不喜欢啊!
谁规定了,就必须喜欢世俗眼中对的那个人?
他一身反骨。
吃过饭,陆弃娘一家就先行离开。
而其他人,是听了戏之后才离开的。
“三公子,卢家姑娘走了。”小厮前来回禀。
“走,追她的马车去。”
云庭早有准备,出去坐上自己府里那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追卢欢而去。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
云庭坐在车内,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云纹,眼神沉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终于,在一处行人稍少的街角,他的马车成功与卢欢那辆素雅的翠幄小车并排而行。
云庭深吸一口气,抬手稳稳地掀开自己这边的帘子,目光精准地投向对面车窗内模糊的身影,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街道的喧杂:“卢欢,卢欢,请稍等。我有些紧要之事,想与你单独谈谈。”
对面车窗的帘子也缓缓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露出卢欢清丽的脸庞。
她眉目舒展,眼神澄澈如秋水,没有丝毫意外或愠色,只平静地颔首:“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
“那我先去前面的福满楼茶楼的雅间等你,你晚点再进去。”
云庭考虑得周到,不想让人看到他们二人同进同出,生出误会。
“可以。”卢欢了然地点点头,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理解似的弧度。
片刻后,福满楼二楼一间临街的雅间内。
竹帘半卷,滤进柔和的光线,茶香袅袅。
云庭已先到,坐于茶案一侧,面前的青瓷茶盏纹丝未动。
门被轻轻叩响,卢欢自己走了进来。
她步履从容,自行在对面的蒲团上落座,姿态自然随意,仿佛只是赴一场寻常茶叙。
云庭为她斟上一杯新茶,茶水热气氤氲。
他目光坦诚地直视着卢欢,开门见山:“卢姑娘,约你前来,我知道很冒昧。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
他顿了顿,观察着卢欢的反应,见她只是微微挑眉,神色依旧平静无波,才继续道,“你我婚约,是皇上赐婚,并非你我本意。我觉得这件事对你不公平,所以特意和你说一声。”
“哦,我知道了。”卢欢静静地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没事,你自去找皇上退婚,我这边,不为难。”
甚至生出几分期待。
倒不是她多不愿意这门亲事,而是实在受不了老父亲,每日回家都对她哭诉。
觉得对不起她。
尽管卢欢已经说了,不管嫁给谁,她其实都不太在意。
她的人生理想,并不在于嫁人。
但是世俗要求她嫁人,那嫁给谁,只要人品不差,其实没多大区别。
“实不相瞒,我平生所愿,不过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体味这天地广阔。这桩婚事,于你于我,皆是枷锁。若是能退婚,我也松口气。若实在无法推拒……”
卢欢收回看向杯盏的目光,重新看向云庭,眼神坦然而豁达,“我便只安心占着那位置,绝不干涉你分毫。你我各行其道,互不相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