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云庭闹得太厉害,所以他顺水推舟,让儿子来过几天苦日子。
当然,大丫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云国公,已经知道皇上微服私访到家里的事情。
皇上都说好的地方,他也让儿子来试试,说不定还能让儿子在皇上面前刷刷存在感。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大丫自己的推测。
因为陆弃娘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大丫也无意于捅破,所以就没跟她说得更细。
大丫之所以没有捅破,是因为她隐隐感觉,那是皇上第一次来,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娘若是知道了,怕诚惶诚恐,反而不好。
倒不如随意一些,皇上是喜欢她性情的。
陆弃娘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但是你说的有道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过这些人,鼻子可真灵,都像狗鼻子似的。”
“娘,他们不像我们,为了活着已经竭尽全力。他们太闲了,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这些事情。”
“那我没那个脑子。”
“总能适应的。”
大丫想,娘将来,终究要面对更大的世界。
不过她对娘有信心。
因为世上诚然有恶人,但是更多的人,会以赤诚回报赤诚。
陆弃娘打了个哈欠,“太晚了,赶紧回去睡觉,明日还得摆摊去。”
“好。”
娘俩各自回屋不提。
而与此同时,在萧晏不久前刚刚去过的大宅子里,滕文甫正在和云国公对弈。
一局结束,云国公输了两子。
“罢了,”滕文甫笑道,“咱们不下了。国公爷今日显然心思不在棋局上,让老奴侥幸赢了两子。”
云国公眉头紧锁,“那个小孽障,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外面怎么样了。”
滕文甫端起手边的茶浅抿一口,“国公爷是后悔了?”
“落子不悔,只是他实在是被惯坏了,我怕他出门惹了祸事出来。”
“有萧晏照顾,国公爷不必担心。另外,倘若国公爷见过弃娘,就更不用担心了。”
陆弃娘是让人心里踏实的存在。
“国公爷,在皇上身边伺候,最要紧的就是忠心和嘴紧。这件事,老奴统共也就和您一个人说了,是因为当年公主对老奴有救命之恩。”
“这个我知道,公公放心,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对第三个人提起;也多谢公公这么多年来,对我们父子的照拂。”
“三公子老奴也顶顶喜欢,只是他的性情,确实要磨一磨。退一步讲,便是秉性难移,只要他能一直跟着萧晏,以后至少能保他这一辈的荣华富贵。大不了,国公爷以后,专心教养孙子便是。”
实在不成器,就直接把云庭给隔开,爵位传给孙子。
“当年我因公主去世,心中抑郁无法排解,不想触景生情,出去游历数年。谁知道,回来之后,他已经被养歪了。母亲宠爱,也不容我发话。”云国公叹气。
“国公爷安心便是,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老奴看着,三公子的福气,在后头,您放宽心便是。”
云国公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滕文甫抬手阻止他开口,“国公爷,皇上的情况,您就别问了。问了老奴也不能说。老奴只能告诉您,国公府已经富贵如此,您不必再争什么,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多谢滕公公指点。”云国公对滕文甫很客气。
“谢什么,只盼着日后老奴落难时候,国公爷能拉老奴一把。”
“公公说笑了。”
第二天云庭起来,顶着一脸蹭得只剩下斑驳痕迹的粉,还有一头乱发,穿着皱皱巴巴的衣裳就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