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则掏了掏耳朵，嘀咕道：“你骂人就骂人，搁这儿还发烂发臭，复原时代姐妹花搞演员的诞生呢？关键是你演的又不咋滴。”

而沈燃原本含笑的表情，在听到沈耀这个名字时，陡然变冷。

正要开口，乔烟按住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动。

“不好意思啊，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想要纠正一下，穿上龙袍当然不像太子了，因为穿龙袍的是皇上！太子那是蟒袍谢谢，你见谁家太子穿龙袍？除非活腻了想要造反。”

“还有，臭水沟里的可不止顽石，还有小龙虾呢！有道是水越臭，龙虾就越肥美，你这是变着法儿夸我家阿燃是个稀罕物呢！”

“哦，再提醒你一下，小龙虾是会夹人手的，奉劝你别太偏心瞧人不起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你哪天还要巴望着我家阿燃活命呢！”

此时在场的几人都没想到，乔烟会一语成谶。

将来某天，褪去一身傲骨，流浪街头连活命都困难的沈伯恩，会为了口吃的，不得不低下头，求到了这个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最看不起的儿子面前。

晚风微凉，星空璀璨。

四周一片寂静，只余草丛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蛐蛐声。

沈燃那张迷人的侧脸隐匿在光影中，指尖的烟袅袅升起，叫人辨不清情绪。

但乔烟知道，他不开心。

沈燃抬手掐灭了烟。

“今天晚上谢谢你。”

乔烟摇头：“不用客气，你付了钱的。”

沈燃自嘲道，“让你看笑话了，说出来你恐怕不信，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挡在我面前，跟他对峙维护我的人。”

乔烟下意识问：“第一个人是？”

“我哥沈耀，不过已经不在了。”

乔烟：“……”

她这个嘴啊！

就多余那一问。

像是知道乔烟在想什么，沈燃笑了笑：“你不必内疚，所有人都以为我无法接受我哥的死，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清醒。在他躺在我怀里，慢慢没了心跳，没了呼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哥哥了。”

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

从沈燃记事起，就知道沈伯恩不喜欢他。

“他从来不掩饰对我的厌恶，上一秒还对我哥和颜悦色，父慈子孝，下一秒一看到我就立马收了笑容，板着脸厉声责问我‘你来干什么？’。”

“呵！好笑。你说我能去干什么？无非就是也想像哥哥一样，被他抱在怀里举高高，就算没有抱抱，能被摸摸头，夸一声真棒也是好的，哪怕他对我笑一笑，我都会开心很久很久。”

“可是他没有，从来都没有过。”

“我曾无数次怀疑，我不是沈伯恩的儿子，我甚至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乔烟惊讶又意外。

“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笑？”

“那倒没有。”乔烟如实道，“就是觉得，你当时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和绝望。”

不然谁家好孩子，无缘无故去做亲子鉴定啊！

沈燃抽烟的动作微顿，过了好几秒，才低笑一声：“亲子鉴定结果出来那天，沈伯恩也知道了，他竟然比我还失望。”

当时，沈伯恩把年仅八岁的沈燃堵在鉴定中心门口，当着众人的面厉声呵斥。

“你以为只有你在失望吗？我比你更失望，我做梦都在想，如果你真不是我沈伯恩的儿子，那该多好！”

那厌恶憎恨的眼神，沈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以为沈伯恩说的是气话？

不，沈燃比谁都清楚，他说的是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