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枝眼泪大颗大颗的划过她沧桑早衰的脸,一滴一滴的砸在病床的白床单上。
六七岁的时候,她妈就没了。
家里只有她爹和哥哥。
从小,她就担着担子,负责家里的所有家务杂事。
她没有童年,不会玩乐。
只会在灶台边和水井旁打转。
后来她爹也没了。
哥哥娶了媳妇,就急着把她推出去,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
她清楚,婆家娶她就是看中她能干活,不娇气。
她也愿意用一身体力,换一个容身的家。
这些年,她虽然也累。
但心里也安稳。
照顾起婆婆,她更是毫无怨言。
她没有妈妈,婆婆就像她的妈妈。
她比谁都在意婆婆的身体。
她也愿意伺候婆婆终老。
但这一刻,她还是拒绝了。
“妈,我愿意伺候你,可我不是你们钱家的媳妇了。”
以前她就想守在家里,无比的珍惜这个家的存在。
可当胖五往外撵她的时候,她心里的家就碎了。
从女儿要跪下求胖五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要走出去。
她不要再围着家转。
她也不要女儿和她一样,一辈子被动的卑微乞求。
她要走,要有自己和女儿的家。
谁也不能撵走她们的家。
老太太眼睛还没睁全,眼泪已经先顺着褶皱流下。
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意识更清醒了些,她让刘翠枝把她扶起来,一遍一遍的摩挲着她的手。
“是妈对不起你,是我们老钱家对不起你。”
“走了好,走了好。”
“怪我养出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