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嘀嗒嘀嗒……
太阳出来,照化了房檐上的积雪。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往下滴落。
凌野的指尖和脸颊却仿佛被灼伤,眉眼却和那积雪一样,在阳光下化个通透。
他知道是自己鲁莽了。
可他就是生气。
他媳妇,从前再惹他生气,他都不舍得欺负。
凭啥让人欺负了去?
凭啥?
而且那个胡六就是个小人无赖。
不一次把他收拾妥帖了,以后他就还容易过来滋扰。
而他还不能天天待在家里,守着她们娘俩。
可纵使他心里有一百种理由,看着媳妇的眼泪,他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把人搂进怀里,他声音放轻再放轻。
可话说出嘴,依旧是和他整个人一样硬邦邦的。
“乖,不哭了,那人不是没死吗?”
宋蕊气的像被拍了屁股的毛驴子,对着圈着她的胳膊就狠咬了一口。
凌野吃痛,倒吸了口凉气,但依旧没松开。
宋蕊抬头瞪他,看他还美滋滋笑盈盈的,更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是没死,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不改了自己的行事作风,出事是早晚的事。
四次严打抓进去多少人?
哪是轻描淡写的没死就能说过去的?
她担心了一晚上,气的要炸了肺,而凌野居然还在笑?
宋蕊伸手对着凌野腰间的软肉一拧,终于疼的他松了手。
她又剜了他一眼,推门就走了。
“你个泼辣娘们,真掐啊!”
凌野的声音被关在门内,看宋蕊真走了,烦闷的挠了挠头。
媳妇真生气了。
下一步该咋办?他也没哄过人啊。
凌野想到三人中最油嘴滑舌的瘦彪,干脆穿上外衣出了门。
瘦彪家住在离这不远的兴华巷,家里就剩他自己了。
说起来,他的身世还挺复杂。
瘦彪母亲不是本地人,是当年被下放到东北的富家小姐。
以为回不去了,就嫁给了瘦彪父亲,生下了瘦彪。
后来她家里平反,犹豫了半年后,还是自己回去,把瘦彪留给了他父亲。
他父亲在瘦彪十五六岁的时候,身体就开始不好。
瘦彪辍了学,开始偷偷摸摸的倒腾些鸡蛋山货,好给他爹挣药钱。
可他年纪小,长得瘦,又没什么帮扶他的亲戚,就总是被人欺负。
后来认识了凌野,凌野带着他做生意,日子才渐渐好过,买了进口药,又给他爹续了五六年的命。
凌野去他家是去熟了的。
轻车熟路的上了筒子楼,从门外的杂物堆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屋。
瘦彪在被窝里被薅出来,朦朦胧胧的一睁眼,看见他野哥正黑着脸瞅他。
瘦彪一激灵,睡意全无。
“野、野哥,你咋来了。”
瘦彪心虚,看野哥这样,就是和嫂子吵了架了。
他真是有些没脸。
“昨天你嫂子打了你对象一巴掌,你不记恨她吧。”
看凌野提起这个,瘦彪一脸苦笑,“野哥,你骂人一样,我哪能因为这事记恨嫂子,你是我亲哥,她就是我亲嫂子,而且昨天的事,是赵小曼做的不对。”
凌野嗯了声,对瘦彪道:“那你帮我想想办法,你嫂子生我气了。”
瘦彪一愣,“哥,你嘎哈了?你不会真怀疑嫂子,和她吵架了吧?”
凌野:“瞎说什么,我可没怀疑过她,就是那个骚扰她的胡六,让我拖到河边扔冰窟窿里了。”
怕瘦彪和宋蕊一样误会,他赶紧又添了一句,“没死啊,我又拉上来了。”
可即便如此,瘦彪也吓得眉头一跳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