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啊殿下!”
李管家看九皇子立刻要启程去西州,顿时大惊。
他立刻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别忘了,皇上勒令您闭府养伤,贵妃娘娘也还在宫中思过,您这时候要是去了西州,若被有心之人报于皇上知晓,您让贵妃娘娘怎么办?”
李管家这话让霍炎眉头紧皱,他自己受罚没什么,若是因此连累母妃就太不应该了。
可他找了忍冬那么久,日日都将此事挂在心头,现在好不容易把人找到了,他恨不得把人抓到眼前来,时时刻刻看着。
西州是霍峥的封地,眼下的情形看起来,忍冬和慕春枝关系匪浅,派人去西州把忍冬带回来是很难的,除非他亲自去。
李管家见霍炎不说话,又劝道:“先前长安王为了找人,刚受完一百鞭就带伤去了南州,半路上伤病交加险些死在异乡,那时候殿下还说他蠢来着。如今这事落在您自己的头上,您可不能跟长安王一样做蠢事啊!”
还有些话李管家都没说。
人家长安王不惜豁出一切,拼命去寻的人是他的妻。
九殿下如今要找的是他什么人?
何必呢。
霍炎先前笑霍峥情迷心窍做蠢事,昔日话语化作无情箭, 绕了一大圈,击中了他自己的要害。
霍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我跟他不一样。”
“是不一样。”李管家说:“人家长安王至少找到了他的爱妻,把人娶回了家。您现在跑到西州去,忍冬姑娘能跟您回京城吗?”
霍炎听到这话,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我管她愿不愿意!我愿想带她回京,她就得愿意。”
“我的殿下啊!男女之情跟旁的事都不一样,不能靠强抢威逼的。”李管家道:“而且您现在去西州,在长安王眼皮子底下抢人,他不把这事告诉皇上知道才怪,您现在可不能再让皇上不喜了……”
李管家先是劝,劝了半天也不见九皇子松口,最后就只能说没有贵妃娘娘的准备,他是绝对不会放任九殿下去西州的。
李管家是贵妃安排给霍炎的人,九皇子府有什么大事,他都可以直接报于贵妃知晓。
霍炎听他左劝右劝听得心烦,又着实担心因为他任性妄为再再牵累母妃,所以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启程去西州,而是进宫去见了母妃。
九殿下此去西州势在必行,只是不能让母妃再为此忧虑,所以想着先进宫跟母妃商量好,他可有让人假扮成自己在府中装病,他去西州把忍冬带回来,速去速回,让母妃帮着打掩护,只要事情做得够快够隐秘,皇上就不一定会知道。
霍炎想的挺好,但赵贵妃的处境比他想的更不好。
千华宫被封之后,门庭冷落,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热闹。
赵贵妃宠冠六宫多年,也是说失宠就失宠,那些曾经被她打压后宫的嫔妃趁机暗中报复。
这些时日御膳房送到千华宫来的膳食都跟从前天差地别,天气转热,花都枯死了也没人管,夏令时的东西也不按时发放了,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堵心。
千华宫的宫人去闹,那些人只说皇上让贵妃思过,一应用度自当削减。
贵妃宫中的女官要将此事报到皇后那里,被赵贵妃拦下了。
在赵贵妃看来,千华宫被封就是王皇后下的令,后宫里这些女人做什么都逃不过皇后娘娘的眼睛,嫔妃们敢这样做,那都是王皇后默许的。
女官见贵妃不想把这事闹到皇后面前去,便说那就禀报皇上。
赵贵妃得宠什么时候,什么都能跟皇帝说,反倒是如今不敢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去烦皇上了,整日里感伤韶华逝去恩宠尽。
霍炎来千华宫,见到赵贵妃的时候她已经瘦了大一圈。
“母妃……”霍炎看到寝殿中不施粉黛不着鲜衣的瘦弱之人,简直不敢认。
谁都知道赵贵妃是全皇宫最爱打扮,最喜欢穿鲜亮衣裙,戴华贵首饰的女人。
她爱笑爱闹,得宠多年,是皇帝心尖尖的人。
千华宫这才封禁多久?
说是封禁,其实禁军早就撤走了,皇帝只是不许贵妃宫中的人随意走动而已。
可赵贵妃却颓废至此,着实让霍炎大吃一惊。
“炎儿?”赵贵妃看到霍炎来,原本满是伤情的双眼恢复了几分清明,“你怎么进来的?快让母妃看看你的伤恢复地如何了?”
霍炎走上前,让赵贵妃看个仔细,“儿的伤已经大好了。反倒是母妃,怎么瘦成了这样?”
“后宫的人捧高踩低,本宫得宠时所有人都捧着,连皇后都要暂避锋芒,如今本宫失宠了,所有人都想来踩上一脚。你父皇……”
赵贵妃颇为怨恨地说着,提起皇帝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她说:“以前听人最是无情帝王家的时候,本宫是不信的,可如今,不得不信了。”
霍炎见状,低声劝道:“母妃想开些,先把身体养好,再这样瘦下去怎么行?太医呢?太医都死了不成?”
“外头都说殿下和娘娘失了盛宠,太医对娘娘不那么上心了……”
一旁的女官抹了把眼泪,把千华宫的近况说与九殿下听,什么太监故意把次等货送过来,有宫人偷偷跑到别的嫔妃宫里表忠心了。
霍炎越听越恼火,“狗眼看人低,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女官还想再说什么,赵贵妃轻斥道:“你跟炎儿说这些做什么?炎儿的伤才刚好一些,若是被这些人气坏了,谁担当得起?”
女官连忙跪下认错。
霍炎这些一直闭府养伤,不知道母妃的日子竟然过的这样委屈,他眉头紧皱,开始怪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直接地拒婚,若是当时把话说的好听一些,要是装作伤势太重娶不了亲,是不是就不会连累母妃, 让她受这么多委屈了?
赵贵妃见霍炎神色不对,连忙道:“炎儿,你别听她们胡说,本宫只是跟皇上置气,食不下咽,所以才清减了一些,没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
她不等霍炎开口,又问:“对了,你今日忽然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