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月则早就有预料永丰生产队这么穷,绝对没办法给足他们的口粮,所以早有心理准备,十分的淡然,一点也不气愤。
“告我?呵,你们尽管去。”张生金冷笑一声,老脸一拉,板着脸骂了起来。
“知青办和公社都知道我们永丰生产队是什么情况,我们永丰生产队穷得是叮当响,自己队员都吃不饱,要养不活了,根本无力养你们这些知青!”他越骂越懊恼。
“他们还给我分这么多知青来,是要逼死我这大队长啊,你们去告我,他们来怪罪我就太好了,我巴之不得!
他们来怪罪我,我就可以趁机让他们把你们领走,让他们把你们分到别的生产队去,我们生产队只能分出这么点粮养你们……
分你们这点粮,还是硬从我们队员的嘴里扣出来的,让队员们知道我竟给你们个个分十一斤粮,非骂死我不可……
个个月都有队员揭不开锅,来找我借粮的,都跪下求我了,我也只敢借几斤粮,你们才来,什么活都还没干,就给你们十一斤粮,非得被他们骂不公平,骂我偏心眼。”
“唉……真是好人难做!”张生金摇头叹息。“可怜你们小小年纪就远离父母,来这穷乡僻壤下乡,所以想着尽量对你们好点,努力多分点粮给你们,你们不知感激,还骂我,威胁我……
还想着吃白米、面粉,谁不想吃白米、面粉,但我们队年年欠收,田又少,地也不好,种的稻谷和麦子都产量不大,产出来都是要上交粮站的,只能留一点,等过年过节的时候分给队员,让队员能尝尝白米饭和面粉的味道……
可怜我们永生产队的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白米饭、面粉,知道白米饭和面粉是什么味道。”
听到这些话,众知青都沉默了,都晓得错怪了张生金。
“队长叔,一路上对我们都不错,他明显是个好人,他如果能多分我们点粮,一定会多分的,如果能分我们白米和面粉,也会分的……
但永丰生产队就这情况,实在没有,咱们也不能逼队长叔。
去告知青点和公社,又不是队长叔有,故意不分给我们,知青点和公社怪不上他,也没办法……
知青点和公社还可能从他们那里拿粮分给我们吗,不可能的!现在这粮多缺,多金贵,谁也舍不得分给别人。”宋岑月开口了,为张生金说话。
“让知青点和公社把我们带走,重新分到别的生产队,也不现实,这年头富的地方少,穷的地方多,接收我们,就要从队员们扣粮给我们少,怕是难有愿意的生产队……
如果找不到别的生产队接受我们,我们可就惨了,回老家是不可能的。
就算幸运,遇到有愿意要我们的,很可能也是分这点粮给我们。听说很多生产队都存在粮不够的情况,没办法按国家规定的发三十五斤粮给知青,都是减少发,只分十斤的很多见……
国家也知道这情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到哪里都没用。”她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袒护张生金,而是为了知青们好,让他们认清现实。
张生金看向宋岑月,扬了扬唇角,笑意直达眼底。
还好这丫头是个明白事理的!
之前他就发现这丫头跟别的知青不一样,是个懂事的,别的知青闹着走不动的时候,她完全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