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目的瞬间从湿红的眼尾飞速流淌而下……
戴子真熬完药赶紧端过来,
虞晚乔扶着裴长渊半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借力。
她捏着勺子喂他喝:“慢点。”
他配合地喝了个干净,
碗见底,
虞晚乔用自己衣袖给他擦拭唇角药渍,而后扶着他平躺下。
“好受一点吗?”
裴长渊刚喝完药,没有什么别的感受,为了让她心宽一点,还是点了头:“好受多了,你别担心。”
戴子真上前给他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裴长渊盯着他,眼神示意……
别那么灰心丧气。
戴子真努力舒展眉头给虞晚乔看,没说话。
虞晚乔急切:“如何?”
戴子真牵强地笑着:“王妃不必忧心,王爷状况已有好转。”
闻言,
她才终于舒缓地吐出一口气。
紧绷的身体尚且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裴长渊骤然偏过脸,猩红的血顺着下颌蜿蜒而下,在素白的枕巾上晕开。
他苍白如纸的指节死攥着锦被……
虞晚乔瞪直了眼,慌乱扯下丝绢去擦拭他嘴角,“怎么会这样……怎么没有用……”
她泪如雨下,
反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腕骨滑下。
“我该怎么救你?”
“我该怎么救你啊?”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慌得六神无主。
哪怕能有一个人出现,
告诉她救他的方法,不管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出。
裴长渊实在是累极了,眼皮越来越沉重,吩咐戴子真:“你先出去吧,给王妃熬一些安神汤药。”
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长渊挣扎着坐起来,虞晚乔搀他,他下地走。
从衣柜里抱出一个红木箱,
箱内是两套婚服。
虞晚乔明白了他的意思,强装出很惊喜,很高兴的模样。
“真漂亮。”
裴长渊:“穿给我看看吧。”
虞晚乔立刻换上,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哭得凄惨的脸上妆,
裴长渊也换上了新郎官的婚服。
站在她身后,扶着她双肩,看向镜中人:“不哭了。”
“哭花了妆会不好看。”
虞晚乔勉力镇定,她给自己上完胭脂后,看向他灿烂一笑:“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吗?”
裴长渊:“比我想象中还要更美。”
他们一起布置婚房。
很简单,只贴了几个“囍”字。
没有酒席宾客,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十里红妆……
但这是属于他们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婚。
敬拜天地,夫妻对拜。
喝下一杯交杯酒。
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再容不下其他。
裴长渊即将脱力,
他坐在床沿紧紧拉着虞晚乔的手,慢慢地躺在她膝盖上……
她一低头,眼泪砸在他脸上。
他长叹一口气,像是认命般:“我死后,你要为我守孝三年。三年之后,你想跟谁在一起都可以。但不许让昭昭叫别人爹……”
“最重要的是,你不准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