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白绫,
汪韶艳披散着一缕缕结成板结的灰白头发,暗紫色粗布裙上大片污痕层层叠叠,露出青黑交杂的脚踝。
连双鞋子都没穿,就这么跑出来了。
“死人了,死人了……”
她只会重复着这一句话。
虞晚乔眉头拧起,似有疑虑。
裴长渊更为直接,问薛姝仪:“她没死?还回到裴家了?”
薛姝仪解释:“嗯,她在外待了三四年,疯魔了,老夫人心软,又让她回来。家里多她一个少她一个都无所谓。”
“左右……也不会缺一口饭吃。”
汪韶艳歪斜着脖颈,空洞的眼珠布满血丝。
直愣愣地看着裴长渊和虞晚乔。
“你们……嘿嘿……是谁啊?”
她伸出一根脏兮兮的手指,塞入口中,
精神状况看着是不太好。
裴长渊审视着她,侧目看向虞晚乔。
当初,差点让这疯妇把他的人嫁给一个傻子!
想起这出,
他对汪韶艳的厌恶程度不减反增。
“恶心,怎么不拖出去杀了?”
汪韶艳突然瞪大了双眼,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抓挠,仿佛在捕捉看不见的幻影。
“鬼!你是鬼!”
她步伐癫狂,摇摆着又要去往别处,疯疯癫癫唱起歌:“郎啊郎,红烛晃,盖头下,断肝肠……”
问她知晓自己如今几岁么?
也不可能得出正确答案。
看着,确实像是疯了。
裴长渊懒得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费心,
扭头嘱咐虞晚乔:“不要靠近她。”
虞晚乔:“好。”
薛姝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他们两个,还是说了出来:“你们大哥回来了。”
裴长泽?
汪韶艳的亲儿子。
自从他被皇上派出去绘画山河图,裴家仿佛就没了他这号人一样。
裴长渊跟裴长泽自小不太亲厚,
听到他回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虞晚乔莫名感慨:“汪韶艳也算是有了替自己撑腰的人。”
裴长渊:“你也有。”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薛姝仪噗嗤一笑:“是,我们都给虞儿撑腰。当年之事,本就是她们母女的错,自食恶果罢了。”
“我提起他,只是想让你们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