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教鞭猛地砸在了课桌上,
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把前排学员的钢笔都吓得在作战图上划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你给老子说说,
第五战区的李长官把主力摆在哪儿?”
张教育长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徐天亮,似乎要把他看穿。
徐天亮像触电般突然惊醒,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那副滑落到鼻尖的眼镜。
金陵话从他的口中吐出,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黏糊劲儿:
“报告教育长,李长官把第三十三集团军放在襄河以西,
而张将军的五十九军则在河东顶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干裂的嘴唇,
然后迅速将目光投向地图,
仿佛要在那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中寻找出一些端倪。
然而,徐天亮的眉头却在瞬间皱了起来,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迟疑:
“不过,学生觉得,
这部署似乎跟去年的随枣会战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啊。
鬼子们恐怕早就摸透了我们的路数,
这样下去,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仿佛大家都被他的话吓到了。
古之月的目光扫过教室,
最后停留在坐在第三排的王建国身上。
只见王建国紧紧地攥着拳头,
那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就像他领口的盘扣一样。
王建国是从东北流亡过来的,
每次提到鬼子,
他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刺猬一样,
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古之月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东北来的小伙子对鬼子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张教育长的眉毛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合肥话中也多出了几分冷硬:
“那依你之见,咱们该怎么打?”
徐天亮突然站了起来,
制服领口的铜纽扣在阳光里晃了晃:
\"打个屁!\"
他梗着脖子,金陵话里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后勤处的卡车跑一趟宜昌要三天,
粮食弹药全靠老百姓用独轮车推!
咱们一个师不到八千人,
鬼子一个联队就有三千,
轻重机枪比咱们多一倍!\"
他越说越激动,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
\"更要命的是李长官根本不在前线!
上个月还在老河口开会,
这会儿指不定又躲到哪个山旮旯里画圈圈呢!\"
\"你放屁!\"
王建国\"哐\"地踢翻椅子,
东北话像颗手榴弹在教室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