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沈梨初压力其实很大。
虽然有些事情于清清没告诉沈梨初,但沈梨初也能感觉出来,上面在暗中培养她。
越是被别人寄予厚望,沈梨初心中的压力就越大。
担忧自己其实禀赋纸薄,也担忧自己不够努力,从而辜负那么多人的悉心培养。
“小聿,让梨梨慢慢的走,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有人只负责资源倾斜,暗中引导,但节奏方面,还得让沈梨初学会自己找。
过渡的引导,只会揠苗助长。
见裴聿像是将话听进去了,于清清也就放心了。
她和裴父并肩往楼上走去,一路上,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要不要再赌一次试试?”
“赌什么?”
“就赌两人什么时候和好。”
“行!”
“……”
裴聿独自一人在正厅坐了许久。
在良久的静默中,裴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果盘。
由于沈梨初的身体原因,果盘里随时随地都准备的是低糖水果。
今生在裴家随处可见的水果,在上一世,却是奢侈东西。
旁系夺权之后,又怎么能容忍裴聿这个潜在威胁的存在。
但他们真的对裴聿下死手。
只能不断刁难,欺凌,让裴聿再也不敢踏进望京一步。
那个时候,沈梨初作为裴聿身边人,自然也同样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就是在裴聿最替沈梨初撑不起未来的时候,比他优秀千百倍的沈谨行出现了。
他能轻而易举的给沈梨初,裴聿所不能给的一些。
金钱。
地位。
甚至是有关前途的任何资源。
那种自卑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特别是在裴聿落魄后,又经历过太多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如今从来一世,由于蝴蝶效应的原因,太多太多事情被改变了。
在不同环境中所成就性格终归是不同的,裴聿永远不会再觉得自卑,但他对上辈子耽误沈梨初前途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那些人为了将他逼出望京,沈梨初明明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的。
他们彼此相依相依偎,历经多少坎坷艰难,却落得个那样烂的结局。
裴聿深吸一口气,无意识抬了抬头,撞见了一双充满担忧和关切的圆眸。
他冲站在阶梯处的沈梨初轻声询问:“睡不着吗?”
沈梨初摇摇头。
不知为何,刚刚的裴聿总让沈梨初幻视十几年前,她和裴聿初遇的时候。
七岁的裴聿,浑身泥泞,狼狈极了,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崽。
当时的她以为裴聿也是被人丢弃的。
在裴聿身边坐下之后,沈梨初眼眶有些微红:“姨姨刚才是不是骂你骂的很凶啊?”
要不然,裴聿又怎么会露出那么受伤的神情?
裴聿一愣,随即又笑开了:“于女士没有骂我。”
于清清虽然对裴聿的管教十分严格,但绝对不会轻易地打骂孩子,更多的时候,还是罚裴聿手写检讨书。
随着裴聿年纪的增长,检讨书的字数也跟着增长。
估计下一次于清清再罚裴聿写检讨书,就该是七千五百字了。
上次裴聿写检讨书的时候,被江景珩无意间撞见了。
江景珩一副极其认真的语气问裴聿,他是犯天条了吗?
裴聿看着沈梨初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突然生起了想要亲吻沈梨初的想法。
想了想,又实在忍不住,便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沈梨初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