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没开玩笑吧？」赵聿之所说的太过传奇，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赵聿之眼神温柔，透着哀伤与慈悲：「大概是我栽培你时，你尚未开化，所以对我毫无记忆。

后来你有了灵智，被商泓宇用十滴血救活，所以在你的记忆中他成了最重要的人，真的是偏我来时不逢春。」

我被他话语间的哀恸击中。

「千年前属于我的王府如今遗址尚在，我买下了那里按照记忆中的模样重建，你愿意跟我去看看吗？那是你生根发芽之地，是你生命开始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伤感的话语，或许是因为对他人品的认可，我同意了。

「跟我去顶楼吧，我的直升飞机在哪里。」赵聿之笑道。

「等一下，我先去跟商泓宇说一声。」我转身要走。

赵聿之突然勾住我的手指，沉声问道：「他对你而言很重要吗？你连去哪里都要向他报备？」

「没有。」我下意识否认。

仔细想想看，商泓宇只不过是我的商业合作伙伴，我拿到每一笔订单后都会付给他不菲的回扣。

既然已经在经济上有付出了，没必要在情绪上也提供价值。

「嗯，那我们直接走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立刻看到我的生命开始的地方。

到达顶楼时，下雨了。

赵聿之的属下都西装革履，整齐列队等在两侧，铺开我们走向停机坪的路。

这一幕莫名庄严肃穆，可以窥见赵聿之的驭下风格，温润如玉下藏着硬朗铁腕。

难怪这些年他的商业版图扩展得极快，在各领域都成绩斐然。

雨势不大，丝丝缕缕，像雾又像风。

赵聿之撑着伞，轻轻揽住我另一侧肩膀，让我整个人都站在伞的庇护下。

登上直升机后，旋翼巨大的气流声震耳欲聋。

我下意识捂住耳朵，像过年时怕鞭炮响的孩童。

赵聿之眼眸含笑，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我听不见，只看得见他的口型在动。

我大声问：「什么？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呀？」

赵聿之的笑意消失，眼中浮现认真之色，墨黑的瞳仁仿佛深渊。

他凝视我的双眸，嘴唇再次张张合合。

我愣住，心脏猛烈跳动。

「我我还是没听清，直升机翅膀的气流声实在是太大了。」

赵聿之苦笑着垂眸，乌浓长睫如同蝴蝶振翅，敛住眼中的翻腾的情绪。

他再抬头时，眼中恢复温柔与清明，就好像他刚才说的话都是我的幻觉。

他取出隔音耳机为我戴上，软乎乎的海绵贴紧我耳廓，世间立刻重归于静谧。

我只听得见我的心跳声，怦，怦，怦。

窗舷外烟雨蒙蒙，城市如画隔云端，高楼林立的钢铁丛林变成沧海桑田。

我努力平复心跳，放空大脑，试图忘却刚才赵聿之的成语带给我的震撼。

不，我实在是不懂唇语，我肯定是误读了。

否则我怎么会觉得，刚才赵聿之的口型在说：「我想要你，想要你的心，也想要你的身体。」

不，这太荒诞了。

我不相信以赵聿之的为人会说这种话。

他这么风度翩翩，绅士优雅，怎么会如此下流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