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她当时才多大。”
崔珺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可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
“她当时是年幼,可不代表现在也年幼!更何况,她如今和谁走得近,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陛下!
一股寒意从脊背上慢慢蔓延到脸颊,崔珺的嘴唇瞬间褪去血色。
“母亲,您的意思是,圣上知晓这件事了。”
老夫人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不一定是有实证,但一定是有所猜测了。
圣上就算再不得势,其手中握持的权力也不是我等所能相较的。且他身处宫中,就算当时出事的时候年幼,但这些年来从太后那里偶然听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今日,令窈直接唤你伯爷,连一声二叔都不愿意了。之前的事,不过是张氏在其中挑拨,你身为二叔并未如何薄待她,且自从她成为县主后,府里上下哪里不是敬着捧着她。
若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如何会突然变脸?之前好歹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如今却是装都不装了。这不奇怪吗?
就算圣上看中了她,可到底她未曾入宫,在这个时候就和伯府翻脸,让自己落入困顿地步,显然不是聪明人所为。”
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能不能继续进宫都要两说了。
崔令窈无疑是聪明的。
那她这么做,就值得思量了。
“那、那圣上是要替他们报仇?”
一瞬间,崔珺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对左神谙那深入骨髓的迷恋了。
他只觉得害怕。
对君权的畏惧,似乎天生写在每个人的骨血中。
这种害怕,就好似当初做下那些事后,在得到了成阳伯的爵位后。
在狂喜之后,他便开始抑制不住的害怕。
万一,圣上为了讨崔令窈的欢心处理了崔家呢?
崔家,如今已经经不住风吹雨打了。
老夫人显然是思量过了。
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一定。或者说,便是想报仇,如今的圣上也没那个能力。
我崔家是落魄了,可到底有伯爵府的名头在,圣上手里应当也没有实证,否则早就发难了。
一些风言风语的揣测,不足以动摇成阳伯府的根基。
我怕的是,将来圣上大权在握,而崔令窈又得盛宠……”
到时候,清算崔家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只是、只是猜测而已。他们不可能有证据的!”
崔珺似乎还抱着一丝幻想。
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如今都位高权重,他们绝不可能轻易吐露当年的真相。
且当年之事事涉甚广,便是圣上想要处理,也有犹豫几分吧。
对一个女人的宠爱,就真能盖过自己皇权的稳固?
他不信!
“当年之事,的确不可能有什么证据留下了,可圣上若真大权在握了,想要处理谁,还需要证据吗?”
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
更何况……
“你觉得圣上这一路走来,那些暗中冷眼旁观的,或是站队太后的。他心中难道就半点儿不记恨?他掌握大权后,必要立威。
而有什么,比用老大这件事来立威更好的法子呢?
情理道义,他全都占了!只要处理了当年那些人,他就是大昱人人敬仰的明君了。不会有人再记得他那些年里被太后压制得喘不过气的过往了!”
堂堂一国之君,如今却直到此刻都无法亲政,难道心里半点儿怨气也无吗?
前朝那些持中不言的臣子,在圣上看来,也是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