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丞相府书房的青铜兽炉腾起袅袅青烟,沉水香的淡雅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宋茹柒指尖捏着一枚金丝楠木签,轻轻将西域进贡的冰片一点点刮进香炉。
冰片遇热炸开的细响中,温菀栀将一匣子莹白玉佩推到紫檀案中央,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此物名唤清心玉。”
温菀栀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苍白指尖点在玉佩内流转的金纹上,眼中带着几分冷意。
“系统说能破除气运能量的障目之术,让佩戴者不受气运蒙蔽,保持清醒。”
宋丞相拾起玉佩,对着烛光仔细端详。
玉髓看起来通透无瑕,摸起来却冰凉刺骨,仿佛能透过指尖直刺骨髓。
他的目光在玉佩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明日早朝,老夫便提议重议北疆军饷,还有南方赈灾等问题。”
宋茹柒忽然轻笑出声,细长的护甲轻轻叩了叩案上的图纸,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目光在图纸上游移,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讥诮与算计。
“父亲不如先提修缮皇陵。上月礼部才奏请过国库空虚,需得一切从简,可陛下却一直主张大修皇陵。”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指尖划过书案的边角,仿佛在描绘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待他当庭发怒,您再呈上工部贪墨的证据。”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温菀栀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尤其是,有关于李尚书的证据。”
温菀栀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微微抿起。
李尚书正是当年力主流放靳斯南的言官之首,当初靳斯南登基,是在她的劝诫下才没有对李尚书出手。
如今将这个把柄递到靳斯南手中,他又会如何做呢?
李尚书身后旧臣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提出来既能让靳斯南难堪,又能离间他与旧臣,可谓一箭双雕。
温菀栀的目光落在宋茹柒映着烛火的侧脸上,突然明白这女子为何能在原书中稳坐凤位——她的心思缜密如蛛网,每一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
“至于陛下那边……”
宋茹柒忽然旋身倚在父亲的椅背上,发间的凤钗珠串轻轻扫过老人花白的鬓角,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与委屈。
“女儿昨日故意打翻了他赐给林将军之女的合欢酒,这会儿正该去哭诉委屈呢。”
温菀栀看着她在铜镜前揉红眼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明知酒中被下了蛊。”
宋茹柒对着镜子露出温和的浅笑,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所以我是故意的呀。”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面上是如往常一般的委屈可怜。
“毕竟,我需要在他面前一直做一个善妒的蠢女人就好。”
烛火在铜镜中摇曳,映照出宋茹柒那张精致而冷静的面容。
她眉目微蹙,眼尾嫣红,抿起的唇角带着娇怒。
可那双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