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距离宫门不远处。
姜奕承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距离自己数米之远的穆岁安。
“方才还与我并肩而走,现在倒想起规矩了?装什么呢?”他嬉笑道。
“我可是有夫之妇!”穆岁安目不斜视往前走,“京中规矩多,我怕被郡王爷浸猪笼!”
生气归生气,该犯怂还是得犯怂。
“不碍事,有我罩着你!”姜奕承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忽而靠近穆岁安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蔺聿珩为何会因那女人而呵斥你?”
“我打扰人家私会呗!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穆岁安随口回应。
闻言,姜奕承微微挑眉,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实际上,他的那位表哥,根本不是因穆岁安打扰其幽会而气恼。
同为男子,且在宫中浸染数年,他自然能洞悉蔺聿珩之心。
只可惜,眼前这颗实心的小石榴显然看不懂……
“非也……”姜奕承缓缓摇头,故作高深道,“那女人是表哥的心上人,二人十余年的感情,可谓两情相悦,京中无人不知!”
“那女人的嫡亲哥哥,请旨前去郓州剿匪时,命丧于飞云寨之手!”他幽幽提醒。
“什么!”穆岁安如遭雷击,倏地转头看向姜奕承,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无需怀疑,事实如此。”姜奕承佯装叹息一声。
“那么……”穆岁安急忙追问,“她哥哥姓甚名谁?又是何时去剿匪的?”
“姓韩,名文湛,三年前正月。”姜奕承如实回答。
“……”穆岁安闻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瞬间涌出一丝杀意。
然而,她却一言不发,只是加快脚步往宫门处走去。
原来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大恶人!
“你怎么啦?”姜奕承跟上前去,轻声安慰,“飞云寨已归属朝廷,无人敢寻你报仇。”
“报呗!我还能害怕不成!千刀万剐的玩意……”
“穆岁安!”
穆岁安话未说完,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只见蔺聿珩神色匆匆地走来,其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韩令仪。
“我们回府。”他刚一走近,便紧紧握住穆岁安的手腕,大步往前走去。
“……”穆岁安想要甩开,但这男人偏偏用的是受伤左手。
她无奈转过头,说了一句:“多谢晋王爷指路……”
察觉到手上突然加重的力道,她瞪向蔺聿珩,气急道:“你干嘛!手都要被你捏断了!”
“本王的府邸就在隔壁,日后我们自会常见……”姜奕承立于原地,朗声回应一句。
穆岁安没空理会这人,只因蔺聿珩像发疯一样,死命握着她的右手腕。
“郡王爷,我不想也不敢揍你,但你不要欺人太甚!千万别逼我啊……”她小声警告。
闻言,蔺聿珩手上的力道,稍稍放松些许,脚步却越来越快,就像是赶着去投胎。
不多时,二人已登上马车,很快便消失于宫门之外……
见到这有趣的一幕,姜奕承脸上的笑容愈发耐人寻味。
“晋王殿下……”韩令仪在一旁柔声细语地开口,“闻殿下立府之喜,臣女在此恭贺。”
依照惯例,皇子待年满十六,方可出宫立府,广纳贤才,筹谋大计。
“韩姑娘……是转换目标了?”姜奕承嗤笑一声,“也是……郡王妃又怎比得上王妃尊贵。”
“殿下误会了,臣女绝无此意……”
“只可惜……本王向来喜欢吃酸甜可口的石榴,对寡淡的白梨实难喜爱。”
说完这句不着边际的话语,姜奕承轻摇折扇,闲庭信步地转身回宫。
晋王府早已收拾得妥妥当当,又何须他亲自前往视察——
他只是想……逗一逗小石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