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上温有热水,阮现现乱七八糟想了会,翻个身,又睡着了。
次日,三人睡到日晒三竿,要不是肚子饿,还不想起床。
简单收拾一番,阮现现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留了一封《红袖章亲启》的信件,锁好门,开车去了国营饭店。
信的内容就一个,想要房,去公社找她,再动她的房子,她可以要找省革尾会的余主任了。
这个即将消失在70年末的疯狗组织,饶是以阮现现的头铁,都不想硬碰硬。
再来……再来她就勉为其难抄个家好了!
今天三人装扮的非常精致,阮现现甚至把车开到国营饭店借来水盆擦了个车。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饭后,三女互相检查没什么问题后,把车慢慢开向通往乡间的小路上。
想到知青点的老朋友们,唇角挂上了玩味的笑。
……
与此同时,平头大队的气氛并不好。
三台榨油机被搁置在废弃的村小无人问津。
顶着大太阳上工的村民都很沉默,他们想不明白,万事求稳的大队长跑一趟城里,为啥弄来三台坏了的机器。
为此花光了队里账面上的全部钱款。
因为那场水,今年种下的庄稼本也比往年晚了不少日,还不知是啥年景,那钱可都是大队上买粮应灾的救命钱。
全让向红军不明不白给糟践了,这可如何是好?
村民各个愁眉苦脸,地头上不知是谁把锄头一扔,带头说了句:“不行我们集体向上面提意见,换大队长吧?”
村民眼睛亮了亮,虽没有应和,却也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藏在树后偷听的大队长媳妇,闻言心道大事不妙,两条腿拼了命的往家倒腾,鞋差点甩掉一只。
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力竭的她一屁股瘫倒在地,没忍住,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杀千刀的,你说你没事干,往省城跟那个几个小逼养的瞎参和什么?
被人忽悠买来几台铁疙瘩,现在村民集体提议换大队长,集体反了你,你满意了?
呜呜呜,嫁给你天杀的死瘸子,老娘真是上辈子瞎了眼,倒了八辈子血霉。”
“闹什么?”大队长披着褂子从屋里走出来,听完来龙去脉他沉默了良久。
由记得把榨油机拉回那日,村里听说要建榨油厂,村民杀鸡宰鸭,想到以后能跟城里工人一样赚工资,那是高兴得犹如过年。
可不知从何时起,村里的风向忽然改变。
不知打哪传出“向红军被人在城里骗了,买来三台没用的铁疙瘩,灾年,他这是想饿死村民”的留言。
他试过解释,说榨油机知青点的沐知青可以修好,村民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定他被骗,同时带累了他们……
向红军向上拉了拉衣服,面容平静,“他们真说要罢免我?”
真正的寒心从不是大吵大闹。
“这还有假?”大队长媳妇一个轱辘爬起来,扯住老头子胳膊语带希冀。
“你跟我去村民面前认个错,把责任全推到那几个小逼养的知青身上,姓阮那个不是很有钱吗?
让她把窟窿补上,补不上就拿她回城送农场作威胁。”
向红军脸上的刀疤抽动,看向枕边人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李春芬被丈夫冰冷刺骨的眼神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重新一屁股坐回地上,两条腿来回一阵踢腾,手捂住脸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