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入冬季之前,西寇犯边,皇上派何良洲出兵御敌,还命四皇子一同出征。
皇后趁着皇上心情好,向皇上求情,免了楚阳在外罚跪。
天气太冷,容易留下病根。
皇上又把人叫到眼前,好一通训斥。
跪了一个多月,还是有用的,他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楚阳暂时得到了解放,可楚虞没有,皇后能原谅楚虞不懂事,可她现在的行为,已经超过了不懂事的范围。
整个冬天,楚宁昭入宫的次数很少,每次陪皇后说一会话就走。
她的日子过的相当悠闲,偶尔请几个人来府里,聊聊天说说话,十分惬意。
她请过薛静含,听她讲侯府的热闹事。
大房二房还好,以前也不生事,贺鸿那边,没了乔婉真,也没了江姨娘,他又成功解毒,老夫人还想着抱孙子,别提有多乱了。
这才几个月啊,贺鸿就又往回带了两个姨娘。
经过乔婉真的补充,他们得知其中一个姨娘,是贺鸿很早以前就养在府外的。
“一开始我还想和大嫂争一争,现在看来,幸好不用我管这一摊子事,贺鸿那边花费太大,老夫人手里又没余钱,没法填补,他就只能和大嫂要。”
“各院各人的份例,都是有数的,贺鸿又没什么正经差事,只能花不能赚!大嫂不想给,他就和大嫂吵,带着那群姨娘一起吵。”
薛静含对府里的事,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
早晚都要分家,现在就等贺侯爷咽气呢。
分了家,就不能混为一谈,大家都知道府里乱是因为贺鸿,那其他两位公子,就能得一个好名声。
乔婉真手中调配着香料问道:“那贺永思呢?”
“他?提到他我就生气!让我给打了。”薛静含扔掉手里的丝线,气不打一处来。
楚宁昭惊讶道:“他干什么了?”
他和楚虞不再互通书信后,就一直待在府里,也不怎么出去,偶尔会派人给江姨娘送些吃的用的。
薛静含怒道:“贺鸿拿不到银子,回去见到贺永思,就把他给骂了一顿,说他不争气,要是和永齐一样,做点正经事,他们也不至于被人瞧不起。”
“我正好就在一旁,听到还挺感动,贺鸿再怎么混蛋,还愿意夸永齐两句,紧接着那个小崽子说什么,说……”
薛静含语气一顿,说不出口。
对她而言,那是对她儿子的诅咒。
贺永思说贺永齐会死在战场,这次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让贺鸿清醒点,就算他真能生,养个小的得多少年。
老侯爷撑不到那时候,分家得来的那些东西,够养他们吗?
话还没说完,薛静含就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打了过去。
说别的可以,她还能冷静,就算指着鼻子骂她,她都不会直接打人。
可贺永齐这时候就在战场上!他说这种话,不是诅咒是什么。
说着说着,还把薛静含给说哭了,她担心儿子。
“不必担心,这次西寇骚扰边境,不会像之前那样,和云国打上好几年,也不会有大的战事,以他的能耐,不会有事。”楚宁昭安慰。
大家也纷纷安慰薛静含几句,又聊了一会,众人离开。
人都走后,乔婉真说:“前几日我哥哥传信,云国和黎国的一些百姓,私下已经有了买卖往来。”
楚宁昭说:“之前打了那么多年,一直都禁止交易,年后云国会有使臣过来,两国关系会得到缓和。”
因为使臣的缘故,楚宁昭已经撤掉了孟寻身边的嬷嬷。
她不撤,皇上也会撤,还不如她主动一点,免得让皇上在这种小事上费心。
嬷嬷要走时,孟寻以为自己熬出来了,即将要过上好日子了。
结果,他又要努力熬过这个冬天。
如今已经是深冬,宫里给他送了炭,但这和他前世用的很不一样,数量也不多。
刚入冬那时候,嬷嬷还在,宫里也送过一次,当时她们用的炭,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到他这,像是街上买的最差的。
那时候嬷嬷们不愿意委屈自己,屋子里一直都是暖暖的,他虽然要被嬷嬷管教,但好歹还能有个暖和地方待。
嬷嬷走后,他住得地方,冷得像是冰窖一样。
多烧一点,担心炭不够,而且烟大呛人,屋子里住不了人。
少烧一点,他就得躺在床上,盖着几层棉被。
他有怀疑过,楚宁昭这时候安排嬷嬷离开,是不是担心嬷嬷在这受苦,所以才把人叫走的?
真的很冷,而且他的腿很疼,寒风入骨,疼的他想哭。
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
他都已经重生了,过的却还不如上一世,以前他是最喜欢冬天的,大家都嫌冷,不愿意出言嘲讽他。
他也可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冬天过去。
可现在的情况是,别院里的下人嫌冷,不愿意干活,他躲在被窝里,被冻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冬天眨个眼就能过去。
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前世翻身后,他一直觉得楚宁昭没帮他什么。
能忘的他全都忘了,不能忘的,他就拼命篡改事实。
觉得楚宁昭另有目的,觉得楚宁昭帮人不够彻底,反倒害了他。
现在他要把他忘了的恩情,一件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