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哭得直喘,上气不接下气。
玉婉大概听明白了。
玉敏当年对女子医学堂的规划完整详细。
但她被困宫中无法施展抱负。
她将自己的想法,办学堂的章程,详细记录下来,托人交给宫外的姜医祖。
但一直没有回音。
后来玉敏死了。
多年以后,芝兰在宫里听说,姜家有间学堂叫济世堂,闻名大周,备受天下医师推崇。
学堂所设科目,教学方法……
就连帮助学生记住药名药性的口诀皆与玉敏当年书里写得一样。
“芝兰姑姑见过玉太后的手稿?”
芝兰闻言点头,
“是,奴婢曾读过。所以,打听过了济世堂的行事作风后,笃定他们用了玉太后的所思所想。郡主,奴婢没有说谎。”
玉婉点点头。
她信。
“芝兰姑姑,你能背下姑奶奶的手稿吗?”
自然不能。
芝兰摇摇头。
“只能记个大概。”
玉婉莞尔一笑,这真是打瞌睡递枕头,绝妙!
“那就去济世堂打听下。把济世堂如何教学生,详细记录下来。如此,我们就相当于得到了姑奶奶办学堂的手稿。届时,我们办起自己的学堂,岂不手到擒来。”
玉婉呼出口气,心里敞亮。
她不是个好东西。
她打小不爱念书背书,最烦夫子。
建学堂,除了为讨好皇上,想让皇上拨银子帮她修程府的宅子,才是真。
她本还惆怅,建学堂简单,整几个房间就好了。
但办学堂艰难,她没有那个本事。
怎么教?如何教?谁来教?
问题多了。
加上学生良莠不齐,不能全聚在一起教,也不能单独一个个教。
该如何分类,又是问题。
有东西可抄就简单了。
芝兰踟蹰,
“济世堂不对外,只收姜家子弟。打听济世堂的事并不容易。况且济世堂的学生分为六个等级,每个等级学得内容都不一样。六级全通过者可做太医,但他们只医病,从不与他人议论医术,听说开得方子都是保密的。”
玉婉讥笑,
“但我并未听说姜家在太医院有新起之秀。这么矫情,又这么默默无闻,想来没有本事。人没本事,从不会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兴许他们也在怪姜家的条条框框约束住了他们。派人策反他们,应该不难,届时济世堂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
玉婉说得在理,观点别出心裁。
芝兰暗自佩服。
她全身充满力量,觉得自己又活了一次。
“只是……郡主,咱们完全效仿济世堂,奴婢怕旁人会说道。济世堂设立在先,咱们又没有玉太后的手稿,说他们窃取无凭无据,奴婢怕他们反咬您一口。”
芝兰心中担忧。
玉婉却不在意,
“此事不急,先知道济世堂如何运转,咱们取长补短加以改进后,定与它有所不同。再者,咱们女子学堂不单教医术,还教刺绣,女工,厨艺,茶艺……刀枪棍棒也是有的。”
芝兰惊讶,
“还有这些?”
玉婉瞧出芝兰有些失落。
玉婉明白她的想法。
在芝兰心里,医术是神圣的。
而女工绣活,这些女子常做必会的技能。
她皆视为对女子的束缚与不屑。
即便这些做得再好,在芝兰眼里,都是对命运的屈服。
“学医需要天赋,不是人人都能胜任。但人不是只有聪明伶俐才值得帮助。女子屈服命运皆因无法掌控生活,待她们有一技之长,便会有更加广阔的天空。医病不如医心。”
玉婉说出心中所想。
这是她的办学初衷,也是她给自己找补脸面,最体面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