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酒尚有余温,可随着时日迁延皇宫那边却如死寂一般,回京旨意迟迟未达,召见消息更是石沉大海。
不只是谢清风觉得不对劲,就连温宴都觉得不对。
一般按照惯例,他们立下如此战功,朝廷早该宣召论功行赏。可现在怎么还没有叫他们回去呢?
主营帐内,气氛凝重。
“舅舅,要不咱们回去看看?”萧云舒有些按耐不住了,他们远在边关对京城的消息一无所知。
离开京城前,他们也有些眼线在京中,但这些日子那边也没有递消息回来,他写信给往日交好的大臣们也都不给他们回信了,这很是蹊跷。
“无召回京可是大罪啊。”温玉成犹豫道,神色间满是忧虑。
“可”夔晗日微微攥紧拳头,“侯爷,可我们若是继续在这被动等待,若京城局势生变,我们怕是连应对的机会都没有。”
夔晗日所言极是,众人心中皆明白。若真让萧宸登上皇位,他们这阵营怕是要面临灭顶之灾,哭都没地儿哭去。
“进京。”谢清风语气坚定地沉声道。
“如今京城局势不明,眼线失联,若再坐以待毙,待二皇子在京城站稳脚跟完成布局,我们再想有所作为,可就难如登天了。”
“可,咱们没有进京的诏书,这该怎么办呢?”温宴不愧是武将,和永齐侯一样,有诏书才能进京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他满脸困惑,挠了挠头。
“而且咱们进京不可能就这几十个人吧?肯定要带点兵去啊。”
如果是他们自己偷偷进京的话肯定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只是他们自己回去的话风险太大了。
但是圣元朝对武将带兵回京城有严格的规定,命令必须先从京城发出,各个州府的驿站接到指示之后才能进京。
这可不是伪造诏书就能解决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确实是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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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琉璃瓦在黯淡的天色下倒泛着冰冷的光,宫门紧闭,守卫们神色冷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萧康元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地躺在龙榻之上。
榻前数位太医神色慌张,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他们匆忙地翻找医书,调配草药,银针在他们手中闪烁,他们已经尽全力施救,可皇帝的病情却毫无起色。
他们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胡太医,我父皇究竟何时能醒?”萧宸身着华服目光如刀般射向从殿内匆匆走出的太医。
院判胡太医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二皇子殿下,微臣等正竭尽全力,只是只是还需些时日才能见分晓。”
萧宸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向前一步冷哼道:“时日?你们这群庸医,父皇危在旦夕,你们却只会说些废话拖延时间!若是救不好父皇,你们整个太医院,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说罢,他一脚踹在胡太医身上,胡太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林贵妃在一旁假惺惺地说道:“宸儿,莫要动怒,太医们想必也在尽力。只是陛下这病,实在棘手。”话虽如此,可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还不滚进去继续治!若是治不好父皇,就等着诛九族吧你们!”萧宸满脸狰狞,对着胡太医怒声咆哮道。
太医进去后,李景湛等内阁大臣们也都在里面跪着等待萧康元醒来。
林贵妃、二皇子萧宸和林茂德三人此时则是移步至景福宫,表面装都不装了,养心殿内殿外萧康元的人已经被他们清理干净,换上了自己的人。
林贵妃柳眉紧蹙,眼中满是懊恼:“都怪本宫当时心软,药没有下得再狠一点。若是能一击即中,让那老东西当场驾崩,神不知鬼不觉,哪会有如今这许多麻烦。” 她素手紧握丝帕,仿佛那是皇帝萧康元的脖颈,恨不能将其狠狠掐住。
林茂德宽慰道:“事已至此,懊恼也无用。如今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利好我们。”
京城现在全部都是他们的兵,京城统领也是他们的人。
林贵妃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今京城的兵权在我们手中,朝堂之上他们也只能乖乖听话。只是那几个老臣平日里就与萧云舒走得近,若不除了他们,终究是个隐患。”
萧宸微微点头,在殿内来回踱步,神色冷峻道:“母妃所言极是。舅舅,若是那几个老臣有任何异动,立刻将他们拿下,绝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好事。”
“这是自然。”林茂德自然早有准备,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坏他们的事。
“父皇他”萧宸没说完,但林茂德和林贵妃都懂他的意思,他是想问若是皇上这口气一直吊到萧云舒他们察觉到不对赶回京城该怎么办?
“宸儿无须担心,张太医在里面,他的医术本宫还是放心的,他说皇上撑不过十日的。”林贵妃冷笑道,“再者,边疆距京城路途遥远,那帮人无召不得入京。待他们察觉动静赶来,皇儿你早就稳稳坐上皇位了。届时,他们还不是任咱们随意拿捏?”
到时候他们不就任我们拿捏?
“可”萧宸还是不放心,心中惴惴不安的,“要不然咱们再下点?”
“不可!”林茂德制止道,“李景湛那几个老臣这些日子每天轮流都守着皇上,不好下手。”
宸儿若是能名正言顺地登基自然是最好的,此时若是被他们抓到证据,宸儿这辈子都逃不掉弑父这个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