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飞来横祸,就是这样劈头盖脑,砸过来,命丧黄泉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人能活到一百岁,七老八十。也可能就是一瞬间的来来去去。活着活着就戛然而止了。
她坐在车里,几乎无法释怀,好像自己在现场,经历了一遍,每个死伤的家长孩子,都是这么无辜。三十六个家庭的悲剧,就这样发生了,这份创伤的三十六个家庭,后边是多少个人?
天哪,她居然想起来了,古时候的那个连坐罪,一人犯罪,要杀掉相关的亲属一算,大约就是几千人。用这种办法,威胁你别惹我,惹了我,就是灭九族。所谓的斩草除根,就是这个狠毒劲儿。严酷的刑罚。有人能想出来了。
车门开了,周广亮上来了,开车启动,继续往前走。
夏明竹好奇地问:“现场什么情况?”
“哎,别提了 。满场的救护车,警车,警戒线以外是看客,这所学校在狭窄的闹市里,周边都是高楼大厦,吃瓜群众,都在自己的角落里,切入进来,拍摄到了自己的角度,是无孔不入的。我进不去,把老爷子送到警方手里,我就走了。”周广亮轻轻地说道。
“这一瞬间,要毁掉多少家庭的幸福?夺走了他们的欢乐?”
“是啊,福祸都是眨眼的功夫。”
“我倒是有个问题,就是这场灾难的地点,是很可怕的,这里面是不是牵扯到了,社会的管理问题?”
“你是说学校,街道办,城市文明,平安秩序,这些角度的思考?”
“说到底,还是个社会问题,不论是个体,还是集体,家庭,学校,无非都是人性的,那些基本的需求啊。”
“我更在意,权利的分配和监管落实。”
“好像我的问题,都能回到老问题上,或者叫根本的公共权力和责任。看似是无关个人,其实是每个人的权利问题。”
“看似个人无关,到头来伤害的是,每个人的利益。就像是空气,阳光,水,火,电等。这是关乎到,每个人的生死存亡问题。看似廉价不起眼,但却是最珍贵的。”
“那个无形的公权力和私德,就跟这个一样的。都是生命的尊严课题。”
“不能只是这个个体的故事本身,还有相关的的人物,说白了都是大家的事情。”
“是环境问题,是社会的,是文化的,是规则制定,是人的全部需求的被尊重满足。”
“哦,还是太抽象的东西,不见得人都能理解,领会。我倒是看到了,个体不成长的悲惨,就变成了无法共情,少了同理心的担当了。
我老觉得,有个死循环是无法突破的,总是在原地打转转。不解决本质问题。就这样重复了三千多年了。还是从来都没变过。这才是最悲催的。”
“哦,看见了,进入到了,我们的成华市了,我们的福利院,就要到了 。”周广亮兴奋起来了。
“原谅我,切换的这么快。我是被自己的那个,兴奋劲儿给带动起来了。老人的悲剧好像在提醒着我,好好活着,无常的生命,就是这个样子了。”
“是,我们可作为的范围,是太小了。”
“我们的传统思维,都是靠什么晴天大老爷,没有想到,靠一个好的规则,给到社会中每个人。吃喝拉撒睡,这些生存需要外,更重要的 安全需要。这是人的本能啊。
可是,从生下来到死亡,好像这个恐惧,都在每个人的基因里刻着。谁也逃脱不掉的。”
“是啊。连当年的陈胜吴广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惜啊,喊了几千年了,也没有谁创造出一个平等合理合法,对每个生命都公平的社会规范来。
还是名利场上的巧取豪夺。巧取靠的是谎言,靠欺骗,欺骗不过,没人信了,就靠杀头,靠暴力,丛林法则的项羽刘邦,到最后洪秀全起义。都是这个模式,一路走来。”
“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呢?当然了,孟子说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些话都是用来糊弄人的。写在书上的谎言,是给骗子糊弄人用的,贴在墙上的明规则。”
“这些人格太监们,早就看透了,也看懂了,就是说说而已,过过嘴瘾。潜规则就是假公济私,以权谋私呗。”
“任何一个雪崩的灾难,是每一片雪花都逃不掉的灾难,把自己的家园,弄成着地狱的模样,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这些人没这个思维,想着自己有特权,能传宗接代,就可以了,管不了那么多事情了。”
“哈哈,这个没有智慧,没有生命力的可笑思维,一代一代的流动着。写出来的文字,也是没办法流传下去的。好的不敢写,很破烂的东西,自己又不愿意写。这就是选择的恐怖啊。”
“天哪,监狱就在这个天地间,在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是那个可怕的心智、人格、社会模式的强迫性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