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你这性子,非要跟着胡闹?此番陛下亲征,可不是儿戏,你又给公主行了什么贿赂?”
冯云歪着头,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父亲向陛下报喜时,特意提了一嘴,说我跟着你领兵历练也是好事,陛下都没反对呢!”
秦浩微微一愣:“此事我怎不知,你还寻家人告状了?”
“哼!”冯云双手抱胸,娇嗔道,“我若不找父亲帮忙,怕是要被你一直晾在一边。只有跟着你随军出征,才能多些时间陪着你。”
秦浩似笑非笑:“陪我?也就是跟着干瞪眼。”
“能陪着就知足了!有我在,睡不着的时候总有人说说话也好嘛。再说最近手头紧,输得太惨了,出去避避风头。”
秦浩目光转向蝶舞,轻轻叹了口气:“小蝶,你凑什么热闹?你擅长的是翩翩起舞,可不是舞刀弄枪。”
蝶舞掩唇轻笑,眼波盈盈:“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分别太久,就想多见见你,看看你心里是否还念着我。
而且我又不跟着去高句丽,再说大军出发还早呢。”
“那倒也是。若我的学生都能像你这般珍惜光阴,个个都能考上九八五了。”
蝶舞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口中喃喃:就扒舞?这是明着表白吗?
“驸马,今晚你不回军营吧?我在并州无聊时读了好些有趣的话本,不如晚上我们一同品鉴,交流一番?”
秦浩下意识看向冯云,笑容略显僵硬:“你这个交流是正经的吗?”
“那是自然,公主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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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显德殿。
李治搁下毛笔,指腹摩挲着腰间的五色石挂坠,暗纹在指缝间流转,若不是四哥所赠,这精巧物什倒真是无可挑剔。
怔怔出神间,为李积大军饯行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不觉心中又涌起一股难名的激动。
高进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太子殿下,陛下宣召,两仪殿觐见!”
“可知何事?”李治摩挲着挂坠的手顿了顿。
“未曾明言,许是出征前的告诫。”
李治点了点头,从案上抽了几本奏折拿在手中,“备车驾,孤这就去。哦,把挂坠给太子妃送去。”
马车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行至顺天门,一人从车旁匆匆掠过,李治掀开车帘:“甄太医令!何事如此匆忙?”
甄权须发凌乱,额间沁着细汗,连忙躬身行礼:“殿下!臣实是有急事,非是对太子无礼啊!河间王突染恶疾,四肢抽搐,口不能言!”
“什么病症?细细说来!”李治颇觉诧异。
“似是中风之症,又混杂着血脉壅塞。去年便有过征兆,孙神医曾言是什么脑溢血,气血冲脑,伤及根本。”
李治一脸震惊:“半月前他还向孤讨了好酒呢!”
“去岁发过一次病,那次命大”甄权话音未落,李治已推开车门:“上孤的车!”
两仪殿内,檀香袅袅。李世民攥着案上的五色石挂坠,见李治与甄权同入,面现疑惑:“何事?”
“河间王”甄权伏地叩首,“一个时辰前突然发病,如今意识不清。”
龙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李世民踉跄着扶住案几:“朕早说过!酒色伤身!他偏不听,他偏不听”
喉间溢出的呜咽化作重重的捶案声,一屁股瘫坐在了龙椅上。
李治望着父亲骤然佝偻的身影,想起幼时与王叔骑马嬉闹的光景。那人总爱将自己举过头顶,身上经常一身的酒气,如今竟要天人永隔了?
李世民抬头望向甄权:“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甄权一脸凄然:“孙神医曾为河间王诊断过,说是一种称为脑溢血的病症,
之前发作那次侥幸捡了条命,还劝河间王不可饮酒,可没人劝得动如今生命暂时保住了,只是怕也不长久。”
李世民挥了挥手,甄权快步转身离去,“高福,去王府瞧瞧,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看还有何心愿未了,回来报朕。”
李治缓缓坐在李世民对面,轻声开口:“父皇,王叔的身子您也知晓,他嗜酒如命,又纵情声色,只是只在府中,外人并不知晓,
如今这样,也是预料之中的事,父皇出征在即,可莫要太过悲伤,否则儿臣死活不能让父皇亲征啊。”
李世民长长的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待情绪稍缓,李世民将监国敕令推到李治面前,事无巨细的交待了一番,李治一一点头应下。
“父皇放心,儿臣知晓如今还撑不起国事,定会虚心学习。”
李世民点了点头:“遇事多问房玄龄,不可擅作主张。秦浩曾言,力弱休负重,言轻不言重,你要虚心受教。”
李治抿嘴笑道:“父皇如今张口闭口便是秦浩曾言,朝中众臣颇觉有趣,褚遂良曾与儿臣笑言,想为姐夫单出一书。”
李世民一愣,捋须沉思:“是吗?朕倒未有察觉,这个倒是有趣,他确是奇人。”摩挲着挂坠,“那些治国之策、治军之道,闻所未闻却字字珠玑。“
李治轻叹一声:“姐夫能过目不忘,我等读一本书,他已记下一本书,怎能相比呀!”
“忠儿身子如何?”
李治满脸喜色:“很是健康,多谢父皇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