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姬默默捂住脸，那些丹药吃下去，她魔力恢复不少，也活泼起来。

郁金堂瞧见那不着调的信笺，随手一丢。

人怕出名猪怕壮，总有人打着她的旗号干这干那，而本人毫不知情。

前世，不少人打着郁金堂的旗号召集各方邪祟。

他们都仰慕郁金堂，恨不得给郁金堂当学徒，只求得道飞升。

“世上衣裳花样又时兴起我活着那一会的款式，世上蠢人还是那么多，一茬接着一茬。

天生掉馅饼的事哪里轮到他们，当年被逍遥宗的修士骗去杀，如今又是同一招。”

郁金堂屠戮凌绝宗，比起她当年擒住邪神还要震惊海内，前仆后继的邪祟朝着她来，怂恿她灭人间，一统三界。

白玉京上神仙坐，今年也该到我家。

“要处理她们吗，毕竟也还是打着你的旗号，说出去，不好听。”

蕊姬只觉得这格调不行，拉低了魔尊两个字的气派。

她跟着这样一位不拉风的魔尊，也有些掉档次，人要面子魔要名。

“先看着她们闹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几分能耐，又不是女娲在世，到时候复活不了，我去看笑话。”

郁金堂哪怕死过一次，爱看笑话的恶趣味还是免不了。

—

郁金堂喜欢暖和的地方，两人找了一家采光好的客栈落脚。

外面彩旗飘飘，上书“临江仙”，掌柜的是上年纪的老妇人，白发苍苍，但神采奕奕，一问名姓，居然是姓霍。

“魔尊同她认识？”

蕊姬问。

“很多年前的旧事，听见姓霍的人，总觉得亲切。”

郁金堂跟蕊姬一路跟随着帝鄢分身，来到东疆一处名唤“断肠城”的地方，问名从何来，一老者答，城内多断肠花，便以此为名。

瞧见外面绿油油的叶子，便知道那是剧毒无比的断肠花，只可惜没到开花的季节，不见那黄灿灿的花海。

这花极其霸道顽强，几乎见缝就钻，生机勃勃，只要给点太阳跟水，立马就能爬出一大片。

入住后，蕊姬找到郁金堂，如实道：“那个人还带着她，就在不远处，这附近还有另外的修士，杀了他们吗？”

魔物滋补强身的最佳选择，毫无疑问，就是活蹦乱跳的修士。

越年轻越好，吃起来给劲。

蕊姬重伤久治不愈，缺的就是这一口血肉供奉。

“把女修留下，男修你随意。”

郁金堂看见客栈中央有一女子蒙着脸，抱着一柄琵琶，正在弹奏《金缕衣》，歌声曼妙婉转，如空谷黄鹂。

蕊姬顺着她目光落下去，“都活回去了，人间没有新曲子，开始翻老曲子弹，当年这曲子红遍大江南北，小孩都会唱。”

那歌词，原是一首诗，劝勉年轻人要珍惜时光，建功立业。

“杀人的时候，替我问问现在的修士，有没有听说过一把叫‘金缕衣’的灵剑。”

蕊姬一口应承下，待到傍晚，天降暴雨，血腥冲天，郁金堂洗干净，端着茶杯倚在阑干处，静静听着那女人弹的曲子。

掌柜的小孙女才十二三岁，正抱着一只空桶，显然一副跑腿送热水的模样。

她看着郁金堂，小孩子没见过修士，更没见过邪修，只知道腰间佩剑的都是话本里的大侠，害怕之余，更多的是好奇。

“你的剑重不重？”

小孩还没问到答案，一个女子突然敲开客栈的门，顶着暴风暴雨，浑身湿漉漉，还流着血，步履蹒跚。

郁金堂蹙眉，茶杯丢开，一个翻身下去，将人提起来。

“师妹？”

蓝尸浑身是血，她像是遇见能够理解自己委屈的人，嚎啕大哭，抓救命稻草那样抓着郁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