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想起帝鄢的所作所为，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帝鄢好美人，女男不忌，看顺眼的就当作玩宠，静心饲养在身侧。惹她不高兴的，就会被她抽皮扒骨，做成各式各样的工艺品。”

程星客沉默着听课。

“凡人历史上，有个男暴君杀死了心爱的妃嫔，将那美人的骨头制作成人骨琵琶。

帝鄢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尤其喜欢制作人偶，将人杀了放血，用特殊工艺，做成不腐不坏的人偶。”

郁金堂将那一片鱼鳞放回原位，脸上全都是鄙夷。

她瞧不上帝鄢，连带着瞧不上跟帝鄢有关的所有东西。

“死者得不到安息，有违天道。”

程星客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一面八卦镜，澄澈如水的镜面爆出金光，盖在爱丁村祠堂之上。

背后八卦五星盘，自动拨动，不断自动生出超度符纹，却发现，爱丁村内无亡魂。

“虎毒不食子，这些凡人却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献祭给妖邪。

三百多年前，那些溺杀女婴的郁家百姓，没有妖魔压迫，也要自发溺杀自己的孩子。”

程星客什么道都不修，靠着一面八卦镜跟一把诛魔剑，风雪八百年。

“习惯就好了，凡人就是这样，为衣食奔波忙碌，两腿一张，噗噗下崽，养不活就卖出去，或者自己吃掉。”

郁金堂看看自己又说，“修士也是凡人变的，大家都一样，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能出卖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孩子，亲人，朋友，恩师。”

“在下不太明白，”程星客抬头看天，“天色不早了，道友，在下先去准备明日诛邪需要的符箓了。”

郁金堂朝着她一拱手，做了个子午诀，“好。”

丢了本命刀，郁金堂不得已从识海里找出那一把属于南宫鸩的佩剑。

如果说，要用一件东西去形容南宫鸩这样的人，大概就是一块带着斑点的美玉，天资聪颖，但不会变通，死板，循规蹈矩，只会埋头苦练。

佩剑全身透明，质地不输昆仑铁，劈风斩浪，不在话下。

南宫鸩是水灵根修士，这一把玄冰铁剑，倒是格外适合她。

郁金堂摸到了那系在玄冰铁剑的剑穗，是个很小孩子气的手勾绒线兔子，像只汤圆。

想不到南宫鸩那样的严肃人，也会用这个，郁金堂嗤笑过后，就想起，这剑穗，说不定就是南宫鸩那个宝贝师妹送的。

丢开那抓剑穗的手，立马收了笑。

蓝尸，是她选定的无情道继承人。

她不允许蓝尸有别的闲暇，去照顾正事以外的人。

不过，蓝尸倒是很好骗，用南宫鸩的脸，骗她这个乖宝宝，她什么都会相信的。

郁金堂感动得要落泪。

———

次日，爱丁村百姓吹吹打打，弄出好长一队嫁娶的队伍，红绸遍地，鞭炮齐鸣，送祭的小船已经放进汝水，由着船上的渔夫划着。

郁金堂收敛气息，将自己装扮成普通村民，躲进送祭队伍当中。

换上喜服的程星客坐在小船内，同样也收敛气息，等着那妖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