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笑眯眯。
蓝尸不假思索,很快抢答:“桃源宗内,我跟师姐第一好!”
郁金堂听了很满意,循循善诱,“那假如有一天,师姐得了一场重病,需要一味药引子,你会帮师姐去找吗?”
蓝尸一脸坚定,“只要师姐需要,我一定会替师姐找到那个药引子的。”
郁金堂搂着蓝尸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玩味,像是提前预知到未来好笑之事,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
蓝尸仰着头,看着笑靥如花的师姐,一时之间有些痴了,呆呆地望着,“师姐,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偷偷跑下山。”
说完,很是愧疚地垂下脑袋。
郁金堂捏捏蓝尸圆嘟嘟的小脸蛋,也就是十几岁的小毛孩,估计才初潮来了没多久,如此稚嫩青涩的生命,如果加以诱导,不知将来会有何等造化。
人类就是有趣,明明食五谷生百病,却想着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贪欲炽热,比寻常魔族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事了。”
郁金堂觉得蓝尸肉乎乎的小脸手感怪好的,不自觉多摸了摸。
蓝尸索性直接挂在师姐怀里,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知所措。
怯生生看着镜子里,师姐含笑的身影。
“前不久,有仙人为我算了一卦,说我大限将至,命数无多。就算白狼心拿到药,我这具躯体也存不住我的魂魄,会像凡人一般,灵魂飘出,躯体腐烂化尘。”
郁金堂哀伤着垂泪,橘黄的灯火照她侧脸上,映照出孱弱 。
蓝尸嗫嚅着,但又不敢开口。
只是用小手抚摸着师姐腰间的栀子花玉穗。
从前,她出任务重伤,也是这样躺在师姐怀里,捉着师姐腰间的栀子花玉穗。
“师姐,可不可以不走?山下的人好坏。”
南宫鸩还有一个养父,是凡人 。
“事情总要有个了解的办法,我不想继续拖下去了,趁着现在还有几日好活,我要把从前没来得及做的事,一并做了。”
郁金堂摸着蓝尸圆圆的下巴,逗着她玩。
“师妹以后也要好好吃饭,努力长高一点才不会被欺负。”
“师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药引子,到底是什么吗?不管多难,我都替你找来。”
蓝尸很抵触分别。
生离死别,她都讨厌。
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千金,生来就是锦衣玉食,从未有过任何苦恼。
她只害怕这两件事。
“说出来有些骇人听闻,但也怪有《聊斋》风味,我需要吃十个男人的心,这病才能好。”
蓝尸低着小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
过了一会儿,蓝尸抓着郁金堂的衣袖,不知道是在纠结,还是在犹豫,始终没有开口说出我愿意或者我拒绝。
郁金堂笑着握住蓝尸冰凉的手,“从前有我在你身边,你不需要知道世间险恶,今后,师姐要是身死道消,你需要快点变强大 。”
说着郁金堂眼中有些不舍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蓝尸反复挣扎的脸上。
“我从未如此后悔过,当初若是对你再严苛一点,你或许会更厉害,不至于如今抱佛脚。”
当初,南宫鸩确实溺爱蓝尸,白鹭峰将就苦修,磨炼道心,一年到头不见半点荤腥,也不许门中修士享受。
不是背经书,就是在练剑,不许有片刻停歇。
蓝尸初来时,极其不适应,天天躲在被子里啼哭,被巡夜修士逮住,又被戒律堂惩戒。
说是月底考核不过,就要劝退。
南宫鸩难得心生怜悯,亲自督促蓝尸练剑背经书,一连半月,终于是逼得蓝尸发狠学,过了月底考核。
打那以后,蓝尸就爱缠着南宫鸩撒娇,哭着叫南宫鸩看自己上满手泡的手掌。
南宫鸩见考核过了,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任由蓝尸撒娇,只是不予理睬。
不过,蓝尸本人倒是百折不挠,时常拿着新奇玩意讨南宫鸩欢心。
昼伏夜出的郁金堂,避开巡夜修士,但面对棘手的护山大阵,还是有些踟蹰。
搁以前,一巴掌啪碎,噔噔两步就出去了。
现在,依照南宫鸩的修为,出去是可以的,但是想要悄无声息出去,得走歪路才行。
郁金堂把目光放在了巡夜修士身上,掷出一把飞刀,悄无声息抹断对方脖颈,偷到了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