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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院病房里。
赵俊民似有所感,他的手猛地一抖,汤匙 “哐当” 掉落在地。
他连忙弯腰去捡,尖锐的玻璃瞬间扎进指尖。
看着指尖涌出的那抹鲜红,他感觉胸口堵得厉害,心也开始狂跳起来。
刘珍珍看到他受伤,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赵俊民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浑身猛地一颤,以极快的速度抽回了手,沉声道:
“你这是做什么?”
刘珍珍明明答应过他,只要三年的时间她就会忘掉那些不该有的感情,和他做真正的兄妹。
可现在她下意识的举动,早已越过了男女之间的那条红线,她根本没放下。
这让他很不舒服。
刘珍珍怔愣住,眼里很快蓄起泪水,委屈地看向他:
“俊民哥,我只是看你受伤太过着急,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你放心,我下次不会了。”
说着,她落寞地低下头,哽咽道:
“我明白的,明天就是你和秋珊同 志的婚礼,我会以妹妹的身份祝福你们。”
赵俊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往日看到刘珍珍这样,总觉得愧对刘父的嘱托,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哄她开心。
可在她含 住自己的手指过后,他觉得自己三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他压抑住心头的烦躁,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这次没有再喂刘珍珍,而是把碗筷塞到了她的手里,若无其事地开口:
“吃吧,一会儿我还得回去给你嫂子送饭呢。”
他把“嫂子”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试图提醒刘珍珍那个三年之约。
感受到赵俊民态度变化,刘珍珍也不敢再使小性子,低头飞快地往嘴里扒饭,没一会儿便吃了个干净。
他沉默地接过饭盒,留下一句让她好好休息就要离开。
刘珍珍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怯生生地说道:
“俊民哥,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闻言,赵俊民沉思片刻。
索性明天他就要和李秋珊结婚了,刘珍珍一个小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找到医生确认过她可以出院后,把她带回了家。
回到家,他把刘珍珍送到了房间门口,转身来到厨房重新热了饭菜,打算端到柴房给李秋珊。
刚端起碗要走,手腕却被赵母猛地拉住,只见她满脸怒容,举起拐杖就往他头上打:
“你怎么能把珊珊关进柴房?!那可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赵俊民抬手去挡,手里的饭菜却没能幸免,满地狼藉。
他大喊着求饶:
“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赵母根本不听,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挥过来,他只能默默承受着母亲的怒火。
赵母毕竟上了年纪,不多时就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俊民见状,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妈,我也是迫不得已,珊珊她买了回平城的火车票。”
“你知道我有多爱她的,我真的不能离开她,这些年我付出了这么多,可她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还总想着离开我呢。”
说着,他颓败地低下了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他不明白,自己为了能和李秋珊顺利结婚,隐忍了三年。
三年里,他要瞒着所有人照顾好刘珍珍,还不能在李秋珊面前露出马脚,内心的煎熬让他无法和她自如的相处。
他知道,只有让她一次次直面刘珍珍的失踪,让她愧疚才能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可好不容易熬出头,她却要离开自己。
赵母看见儿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眼里满是心疼。
她重重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我已经把珊珊从柴房换到房间里了,但她受了风寒,刚喝了药,你别去打扰她。”
赵母的眼神不自觉瞟向窗外。
这是她最后能为李秋珊做的了。
闻言,赵俊民点点头,把赵母送回房间后,随即快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轻轻靠近,将身体贴在门上,一只眼睛贴在门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