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敲门，没人应，然后我推开门，看到就已经是这样了。我吓得腿直哆嗦，赶紧跑到门卫室打电话报警。”

赵铭问：“你怎么知道可以直接推开门？万一里面反锁了呢？”

段子州审视完这间不大的屋子，走过来：“因为这个房子只能锁外面，里面反锁不了。”

“哎哎…对。”

柳瑭递给赵铭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往边上挪了一步。

“你最后一次见到生前的张红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今天中午吧，红姐平时就爱请假。今天刚吃过中午饭，红姐又跟线长请假……”

“你知道她请假干什么吗？”

王燕突然哽住了，脸颊有点绯红，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和男人快活！”

门外早已围了很多职工，男女都有，神情害怕但又好奇，窃窃私语。

“谁说话呢，出来一下！”

出声的是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女孩儿，她还穿着工作服，上面黏了几根黑色线头，很清楚，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王燕旁边，对柳瑭说，“我知道，警官。张红老是请假，因为她男人跑长途，每次来都是下午。”

赵铭问：“那你怎么知道他俩是……”

女孩皱起眉，一副厌恶的样子：“我的工位挨着她，每次她请假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柳瑭捕捉到她的神色：“你看起来很讨厌张华？”

“你问问这条线上谁不讨厌她？一个月请假八百回，大家都一条流水线的，她不做完，后面怎么做？每回请假，我们都要加班加点干完。”

“线长回回都给批？”

“当然批了，谁不知道他俩有一腿……”

段子州敏锐地察觉到线索的气息，他侧过头压低声音对赵铭说：“你把这两个人带回局里，深挖一下张红的关系网，重点怀疑情杀。”

因为角度关系，段子州的视线随意地放在走廊的人群上。

突然，他与其中一人对视上。

他游离在人群边缘，穿着一身的黑衣服，竖起的衣领挡住半张脸，长长的刘海遮住眉毛，黑暗让他变得模糊不清。

段子州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死者的手势极为诡异，可能与嫌疑人的心理状况有关。

而有些凶手喜欢重返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走廊的白炽灯因为年老失修，变得有点暗了，飞鸟环绕着在墙上投射出阴影。

段子州的心突突地跳动，瞳孔微缩。

那人似乎才察觉到什么，他慢慢退后，转身从二楼翻身一跃。

“站住！”

由于警力不够，所有人集中在上面，下面只剩下空空的警车在闪光和逐步围观过来的群众。

段子州冲破人群，纵身一跃。

而那人像一尾鱼游入水中，只留下波澜微动。

等段子州穿过大门、夜市、跑到工地，身影则彻底不见。

操。

段子州拧眉，头上淌下来的汗落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虞枝走进办公室，发现不只有周姐在隔壁的几个会计也在，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不住地拍胸脯，脸颊也说得飞红。

刺啦——

虞枝拉凳子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热火朝天的聊天声，周姐看过来，意犹未尽地说，

“小虞，你昨天回去的早不知道，昨晚上死人了！”

虞枝惊讶：“怎么会？”

会计刘爱梅说：“昨晚上你是没看见有多吓人，我听她们说都觉得后怕！”

“不知道是哪个恶人，厂里也不给放假，只是中班下班时间提前了，也不让上夜班了。”

周姐忽然想起来：“好像前几天有个工地也死了人是不是？”

刘爱梅最激动：“——对对对！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听说死法都是一样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刀！”她的眉毛都要飞起来，眼尾却下垂，十分怪异。

“我嘞个乖乖……”周姐害怕极了，不住地在胸口画十字，“不会是一个凶手吧，江城还有这么坏的人呀呀呀，以后一定会下地狱！”

叩叩——

众人都看向门口。

“虞枝，厂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