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即便那人是景贵妃。
她可是最早入王府的人,陪了皇上最久的人啊,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这般对她的。
对,皇上不会这样对她,或许,皇上这是为了六阿哥?
又或者,是为了景贵妃身后的富察家?
端妃暗自安慰着自己,可是指尖却更加冰冷了。
就算想通了缘由又如何,是皇上要她病,她还能如何。
更何况如今她已无人可用了。
她只能强撑着病体,暗中减少饮食,甚至偷偷倒掉太医院送来的药。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子仍是一日不如一日。
养心殿。
雍正收到消息,端妃的命就在这几日了。
他眸光沉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半晌,才淡淡开口:“苏培盛,去请端妃。”
苏培盛躬身应是,心中却暗自诧异,端妃娘娘如今病重,皇上竟不让她静养,反而要召见?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退下去传旨。
端妃听闻皇上召见,先是一怔,随即苦笑。
但她心中始终觉得皇上这是在为六阿哥出气,是在警告她,让她病重,却不会要了她的性命,皇上对她终究是有层愧疚在的。
她强撑着起身,让宫女替她梳妆,可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连胭脂都遮不住那股病气。
“娘娘,您身子虚弱,不如奴婢去禀告皇上,说您实在起不了身……”贴身宫女吉祥担忧道。
端妃摇摇头,“不必了,皇上既然召见,本宫岂能抗旨?”
她虽然料到了皇上这般对她,怎么也会见她一面的,却不想皇上竟然连来这延庆殿都不愿。
皇上对她,当真残忍啊。
来到养心殿,端妃在宫女得搀扶下,艰难行礼,可却久久没有听到叫起。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端妃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才不至于倒下。
她心中渐渐涌起不安,皇上这是何意?
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住时,雍正终于开口:“起来吧。”
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温度。
端妃勉强直起身,缓缓抬起头,只能看到皇上一如既往的冷脸。
雍正:“都退下。”
苏培盛连忙示意殿内宫人退出,连端妃的贴身宫女也被带了出去。
殿门轻轻合上,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她与皇上二人。
端妃心中愈发忐忑,皇上竟然连赐座都不愿,她强自镇定,低声问道:“不知皇上召臣妾前来,有何吩咐?”
雍正眸光沉沉地看着她:“六阿哥的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端妃饶是已有猜测,可当皇上这般冰冷地质问出口时,她仍觉心头一震,仿佛被利刃刺穿。
但她也知道皇上既然如此发问了,自然也是已有证据了。
她若是再是强行辩解,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她缓缓垂下眼帘,“臣妾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雍正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这病重是怎么回事了。“
端妃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她以为最熟悉的男人。
入府最早的是她,陪伴最久的也是她,她曾以为自己是这深宫里最懂皇上的人。
可此刻,她觉得眼前的皇上好生陌生。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陪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虽然入府最早,却也早早没了宠爱,其实陪伴皇上的日子,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长。
那些自以为是的深情,那些午夜梦回时的自我安慰,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