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义话音刚落,白鹤明已经先一步开口。
“让两个孩子放心住下吧,我们做长辈的肯定照看。”
云歌看了白鹤明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经知道任凉未来会是大佬,她又对任茵有救命之恩,白鹤明是想把关系拉得更近,就当是提前投资了。
云歌推开自家门,朝里头喊,“老大,老二,出来帮你们表弟表妹收拾房子,妙儿把咱家的柴抱一捧过来,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也别偷懒,赶紧摘菜洗菜,晚上多做两个人的饭。”
云歌一喊,家里所有人都听话地忙了起来。
吴珍娘对婆婆要留不认识的外人吃饭有些微词,蒋桂花已经扶着肚子去摘菜了,吴珍娘不想被妯娌比下去,把话咽回肚子里先干活。
原书里任凉兄妹也搬来了大青石村,不过是因为原女主白锦思。这次白锦思没有救任茵,云歌本以为他们不会出现了,没想到还是来了,看来这个世界会默默修正剧情,让世界线依旧和原书重合。
任凉兄妹住的院子就在云歌家墙后面,巴掌大的一点地方,一间立了四根柱子的茅草屋就占了一半多。
院墙是篱笆围的,角落有一个茅厕,另一边是一个上面搭着草棚的灶台,四面漏风,刮点大风下点急雨饭都没法做。
比起兄妹二人在县里住的砖瓦房,这里连住人的地方都不像。
任凉抿了下嘴,单薄的肩膀上似压了千斤重的担子,一贫如洗,从零开始,对一个举目无亲的十三岁少年来说何等艰难。
脸色苍白的任茵拖着步子默默上前,握住兄长的手。
“哥哥,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有新家了。”
他们身后,柴门啪的一声被推开。
谦山搬着两把大扫帚和梯子,贴着自家墙边的小路过来,云歌拿着盆和麻布做的抹布,谦川在后面提了两桶水,还有抱着一大捧柴火的妙儿。
破旧的茅草房前,任凉和任茵愣住了。
“七舅母?”
“你们两个小孩之前没怎么干过活,天黑都不一定能收拾好,舅母家人多,一人干一点几下就收拾完了,先把屋子收拾好,来大青石村第一顿去舅母家吃。”
任茵是云歌在书里喜欢的角色,任凉又是知恩图报未来有出息的,以后两家是前后邻居,顺手帮点忙不算什么。
所谓救急不救穷,扶志不扶懒,就是这个道理。
茅草屋的门窗还算完好,但顶上的茅草稀稀疏疏,站在屋里抬头,能从漏缝里看到外面的天空,屋子有七八平米,里面摆着一张床,一个高柜,一张小桌子和两个板凳。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灰尘席卷众人,谦山拿起扫帚想扫,云歌拦住他。
“把麻布弄湿裹住口鼻再扫,灰尘吸进肺里对身体不好。”
谦山拿着扫帚站在原地,不知道听没听明白,突然傻笑起来。
“……”这傻大儿笑什么呢?
“娘,您这两天对老二那么好,我还以为您不疼我了呢。”
谦山嘴角咧到耳根,心里美滋滋的,娘连扫个灰都心疼他要叮嘱一下,可见他还是比老二招娘疼!
云歌无语,和这个妈宝无话可说,“赶紧蒙上麻布干活,弄好了回去吃饭。”
谦山恨不得有八只手一起忙活,娘还怕他饿着叫他吃饭,嘿嘿!
云歌理解不了大儿子的思路,反正高兴总比不高兴的好。
谦山在里面扫灰,大扫帚挥舞的起劲,床板上、桌面上和柜顶的灰尘也一起用扫帚扫了一遍。云歌走出来,谦川已经把梯子立起来爬上去修房顶了。
“娘,顶上的茅草被风吹走太多了,这没法补。”
茅草屋造价便宜,冬暖夏凉,就这一点不好,顶上的茅草会因为风吹雨打缩水,每年都得重新修补。
云歌家院子里的房子也都漏雨,现在还不到秋天,不是收割茅草的时候,只能把其他地方的茅草挪到库房、床和桌子的正上方,让关键地方不要漏雨,别处漏雨就用盆和桶盛着。
其实镇上有秋日专门囤了茅草卖的商户,但原主太小气了,哪怕手里有钱,也宁愿漏着雨过日子。
“房顶先放着不管,明日你和你大哥一起去镇上买两车茅草回来,把咱们的房顶全部修一遍,给凉儿家也修一修。”
谦川心跳加速几分,感觉不太对劲。娘这几日花钱太大方了,鸡蛋不攒着换钱了,出门会买肉回来,全家都吃一样的饭,现在还想买茅草修房顶。
要是以前,娘肯定会等到秋天再让他们进山割不要钱的茅草,其他时候房顶漏雨就漏雨吧,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么过的。
“别在梯子上愣着,下来扫院!”
谦川听见娘中气十足的声音,赶紧爬下梯子。娘指使人干活的语气还是没变,刚才应该是他想多了,不然爹肯定第一个发现娘不对劲,爹都没说什么,可见没什么事。
反正娘的这些变化对他们二房来说是好事,他不用去服徭役,桂花和纯宜在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他希望娘一直是这个样子。
云歌见老二拿起另一把大扫帚扫院,暗暗松了口气。
四个儿子里老三读书最好,但要论最聪明,其实是老二。
老二和老二媳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表面上闷不吭声,心里计较比谁都多。想的多的人,遭受打击容易走向极端,就像原书里蒋桂花生下畸形儿投河自尽后,谦川连女儿纯宜都不要了,直接一走了之失踪不见。
谦川的遭遇固然让人怜悯,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出走总能活下去,才三岁的纯宜接连失去父母,在这个家里如何生存呢?
谦川肯定预料到了纯宜以后的遭遇,但他还是抛下了纯宜,这个儿子心冷起来,可不简单。
云歌给自己提了个醒,以后要多注意一下老二,不能被他看出破绽。
云歌作为婆母,不用自己动手干活,不然就崩人设了,只是站在院里坐镇指挥。
任凉从角落里找到一把秃毛的扫帚,和谦川一起扫院,妙儿则去收拾角落里的灶台,任茵默默跟在旁边。
妙儿刚和白锦思决裂,心情还没调整过来,一言不发,埋头给灶膛里塞柴火。
任茵看了一会儿问,“这个灶要怎么洗?”
妙儿头都没抬,闷声回答,“先把火烧起来,看看旁边的烟道有没有堵住,然后烧一锅水,用丝瓜瓤把铁锅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