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男人聊了很多,时候也不早了,锁禅村的夜十分静谧,连虫鸣鸟叫都不会有。
忽然一声鸡鸣响彻整座锁禅村。
鸡鸣?大晚上哪来的鸡鸣?
不等江左发出疑问,男人慌忙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锁禅村中的家家户户都在同一时刻灭灯,村中彻底失去光亮,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与黑暗中。
男人忽然想起一事,对妇人问道:“今日的供奉挂出去了没有?”
妇人心中一惊,一拍脑门慌忙起身去竹篮内取出一块还在滴着鲜血的肉食,血腥味十足。
打开一条门缝,以鸡毛掸子将肉食挂在门前一处不起眼的铁钩上。
“嘘!”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出声示意江左不要发出动静。
少年的心中虽满是疑惑,却也明白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
囡囡很乖巧,缩在男人的臂弯里一动不动,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
妇人踏入主屋的刹那,屋外一阵沉重的脚步混杂着锁链的清脆碰撞声传来,那东西似乎十分庞大,每跨出一步都会使得地面产生些许晃动。
她连忙在原地止步,抬手捂住嘴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到了屋外那东西。
透过纸糊的窗户,江左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比房屋还要高上些许。
它在门前停步,江左的五感极其敏锐,可以清晰听到某个坚硬物体与铁钩接触的声响。
紧接着一阵难闻的腐臭味传来,像是在炎热之地坏了许久的尸体,让人闻着就想吐,伴随着的是诡异的咀嚼声!
稍作思考,少年的心中就对屋外那个庞然大物产生了些许猜测,那个黑影,有可能就是所谓的血肉尊。
片刻之后,屋外的奇怪声音消失,那股难闻的腐臭味也渐渐变淡。
原以为是它走了,当江左再次看向窗户方向,就看到了一个黑影将整扇窗户填满,它在向屋内瞧着!
少年眯起眼眸,体内的纯粹真气躁动不已,随时都可调动从体内行气路线走过,单手摸到取下放在土炕上的横刀斜谷刀柄,准备对着窗户斩出一刀。
好在那黑影在窗前停留了一会后主动向后退去,又拖着那阵沉重的脚步和锁链声向锁禅村别处去了。
待到声响彻底远去,屋内三人才松了口气。
江左压低嗓音,以极小的声音对男人问道:“那是血肉尊?它怎么大晚上瞎跑?”
男人苦笑一声,压低嗓音嘱咐道:“公子莫发出声响,它对火光以及声响尤为敏感,早些休息,血肉尊一整夜都不会停,惊动了它谁也活不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有什么问题明日再说!”
夫妇两个每日带着囡囡睡,江左总不能跟他们挤在一个房里,东边有座厢房,妇人早已为他铺好了床铺。
将自身气息收敛至极致,纯粹真气包裹在脚底,这样就算他在院子里走动也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如此悄悄往东边厢房去了。
躺在土炕上,江左的脑子很乱,想的都是血肉尊的事情,沉重的脚步以及清脆的锁链声好像还在耳边回荡,他久久难以入睡。
直至即将破晓时分,第一缕阳光照进锁禅村,那沉重的脚步才拖着锁链重新路过夫妇二人的家门,听声音是往相反方向走去,目的地应该是村口的那座无门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