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拖延至今,乃是为了在教会的资料库中,寻觅相关记载。
然而,遭“集会”操纵后幸存的孩子,多数属于武斗派,且饱受严重心理创伤,自然不可能留下相关记载。
听到正玉的问话,其余几个孩子亦是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记忆中,同样是直接被带走,并未得到救援。
或许此事,唯有能与被操纵者产生共鸣的伊莱恩,方可说服执拗的大人,并讲述那些孩童的经历。
得到铂金圣女的示意,伊莱恩沉声道:“我知道一些内情。”
正玉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伊莱恩的声音低沉,他说:“被操控的孩子是有思维的,看似浑然不觉,实则清醒异常。”
“家人哭喊着追上来时,她渴望拥抱她们,却被操纵着伤害了她们。”
“她们遭遇骑士阻拦时,即便被砍断四肢,仍会在地上爬行。”
“被囚禁起来,便会一门心思撞击栏杆或墙壁,直至将自己撞死。”
“就算杀死后复活,也无法更改孩童的目的地。”
“——有些孩子的确死亡,而后又被‘集会’复活带入地宫。我在与浑浑噩噩的她们共鸣时,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每说一句,孩子们的脸就苍白一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生理不适。
伊莱恩的傀儡丝不知何时缠上了在场众人的手腕,将共感到的绝望回忆直接灌入神经。
正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傀儡丝传导的不仅是记忆。
他尝到孩童牙齿崩裂时溢满口腔的铁腥,听见指甲在青石板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最刺痛神经的是那些香包气息——母亲们用薰衣草与迷迭香缝制的护身符,最终浸透了被操控子女抓挠出的血浆。
而后是,一股被水液激发的香气。
似乎是某个母亲被孩子抓伤时,泪珠跌碎在香包上的气息。
伊莱恩的傀儡丝闪烁,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地宫回廊般的空茫:“那些孩子撞墙时,额骨碎裂声像极了核桃壳迸裂。可您知道最绝望的是什么吗?”傀儡丝骤然收紧,“是他们清醒地看着自己在啃食家人挽留的手指。”
“这么一说,很有可能温斯坦城的人,也阻拦过孩子们的出走?但最终却落得两败俱伤。”正玉给自己上了个蝶旋,远离那些痛苦后,他信服点点头,“怪不得西尔文家族的记载中,规训这些父母把吃食和行礼放置在孩子的必经之路上,而非阻拦孩子的离去。”
果然闭门造车是比不上跟相关者进行情报互通。
娜塔莎闻言补充道:“不是放弃阻拦,而是无能为力。艾娃大人发现,给孩子行囊塞满,比打断孩子的腿更像个称职的家长。就当是孩子们,提早出门冒险”
正玉看向娜塔莎,眼神微妙,你的补充好地狱,还是不要说了。
“是这样吗?果然我们还是需要找知道内情的人进行交流。这方面的记载,看来是地区内流行,我并未在教会的记载中找到”铂金圣女转向娜塔莎,语气突然柔和,“骑士长,在真实历史中,你们确实守住了城池也救回了孩子们。但代价是”
她没说完的话化作一声叹息,所有孩子都听见了未尽的答案。
其实这从温斯坦城里几乎见不到老骑士就能看出,九年后的温斯坦城雷骑,几乎都是这一役的遗孤。
这也是娜塔莎,作为一个‘污点骑士’,仍活跃在世的原因。
——温斯坦城无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