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过了几招，刀刃相接碰出火星。严睦方急着救人并不想与人缠斗，严岐与他走了反方向，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再迟恐怕洛悠然人就要成浮尸一具。

可面具人打定主意要拦他去路，对他也不下死手，只是刀刀阴险，专挑手臂内侧、腰间和大腿这种不经痛的地方划刀子，像是耍着人玩儿。

严睦方怒气上头，本想活捉这人的心思也没了，开始刀刀朝着对方命门使劲。

但面具人显然功夫极高，不仅精于进攻，就连防守也面面俱到，不一会儿就将严睦方逼到了河堤处。此时严睦方突然手腕一软，刀就这么掉了下去，他手脚发麻，显然已是中了毒。

面具人将刀刺进严睦方心口些许道：“啧，都怪刚才那两个废物，刀上的毒都蹭掉了许多，居然能让你撑这么久。”

严睦方这才明白，这人刀刀见血却又不出杀招，只是为了让他毒性更快扩散至全身。看来这人性格着实恶劣，就连杀人都要变着法找乐子。

面具人见严睦方已经快支撑不住，刀往前用力一送笑道：“严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严睦方无力抵抗，被一刀刺入心口，口吐鲜血向后仰倒，随即也摔入了河中。

洛悠然落入河中口鼻呛水，窒息难耐，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心里竟然生出一种释然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见母亲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她闭了眼，却突觉有股力将她往上拉，就连手腕间的绳子也解了，可是她根本没力气睁眼，只能在水中随波逐流。恍惚间只听耳边一个声音道：“傻丫头。”她头脑昏沉，只觉这声音如此耳熟，好像师兄。

洛悠然胃里翻腾，喉间作呕，忽地翻身呛咳出一大口水来。她咳了片刻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岸边，脚还泡在水里，她手腕被勒得青紫，用不上力，费了好大劲才坐了起来。

她抹了一把脸，才要爬起来就见水里还趴着个人，那人穿着她眼熟的衣服，竟然是严睦方！

洛悠然一惊，手脚并用将人翻过身，又探上严睦方鼻间，试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喘气，又贴着人胸口听了一会儿，就连心跳声也微弱不已。

“严睦方！”她边叫边推人，不一会儿手上就一片殷红，洛悠然这才发现严睦方浑身是伤，胸口处还在流血。

“怎么办、怎么办……”

洛悠然一时六神无主，但现下担心也没用，她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死了，总得做点什么！可是溺水之人又该怎么救？咳水？还是渡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起精神使劲儿按了几下严睦方的肚子，可人还是不见一点反应，洛悠然无法，只好痛下决心。

她将严睦方的头摆正，道：“严睦方，你最好给我醒过来！”说着低头贴上了严睦方的唇。

气息相叠，严睦方嘴唇冰冷，洛悠然手抖唇也抖，满心都是这人可千万别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严睦方听见了她的心声，就在洛悠然不知第几次低头渡气时，严睦方突然胸膛一挺，歪头咳出水来。

“严睦方！”

洛悠然见人终于醒了，急忙把人扶起来拍了几下后背，不拍还好，一拍严睦方咳得更厉害了，他后背伤痕累累，又痛又麻。

严睦方咳够了，喘息几口才看着人，眼神漂移不定道：“你……”

他方才临近清醒之前，自然是感觉到洛悠然做了什么，但他知道人命关天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想着总该道谢将这篇翻过。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洛悠然眼泪已流了满脸，手还记着捂在他胸口刀伤处，抽噎道：“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你吓死我了！”

洛悠然说着说着哭声渐大，愈发控制不住，她又不想丢人，一个低头埋在了自己手臂上遮掩，可是这样看上去，跟她趴在严睦方怀里哭没有任何分别。

严睦方坐着，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洛悠然又埋在他胸前哭得厉害，他只好抬手虚虚环在人肩上轻声道：“不是还没死，你哭得我心疼。”

“你说什么？”洛悠然疑心自己听错了，倏地抬头，她眼睛通红，还不时抽颤两下。

严睦方看着她一脸狼狈样，愣了片刻才指了指自己心口处的伤，虚弱道：“字面意思……真的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