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疏星无月。
蛩虫鸣,跳蛙惊。
山林风起,草木丛中人影动;铁甲铮鸣,刀剑影里杀气浓。
新兵营三千兵,在总教官程晟的带领之下,于夜色掩护中急行军至前哨营前,隐秘无声。
此时此刻,前哨营灯火寂灭,除了零星几个放哨和巡逻的倭寇外,其余倭寇都已安睡帐中。
井上平一郎的大帐就坐落在前哨营的最中央。
不久前,他带兵洗劫孤山镇,与戚弘毅带领的军队相遇大战的场面仍旧历历在目,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每每使他在梦中惊醒。
面对那样的军队,前哨营已不能够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井上平一郎多次给海波城中的倭酋山本纲夫传信,要求把自己调回海波城,均得到拒绝。
山本纲夫在回信中,自信满满的表示,凭戚弘毅那点兵力,绝不敢进攻前哨营,战事一旦发起,只需井上平一郎坚守片刻,海波城援军立至。
援军立至?
井上平一郎对山本纲夫的说法不屑一顾,面对戚弘毅军队如此恐怖的战斗力,前哨营真的能坚持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吗?
回城无望,为了增强自己的安全感,井上平一郎认真研究了戚弘毅的军阵,并提出应对之法。
只要近身,不计一切代价,甚至拿出牺牲的觉悟,用身体挡住那些长枪与镗钯,换取后队的近身死斗,便有可乘之机。
为此,井上平一郎特意选拔了敢死之士,用来充当肉盾,换取近身搏斗的机会。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井上平一郎睡得踏实。
浅眠片刻,井上平一郎突然从梦中惊醒,冲出帐子,大声呼喊道:“打来了,打来了。”
侍从满脸疑惑地看着井上平一郎,问道:“什么打来了,您不会又做噩梦了吧!”
“脚步声,喊杀声,你听不到吗?”井上平一郎揪住侍从的脖领,神情激动。
侍从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声音,并劝解道:“大人,孤山镇一战以后,您太紧张了,还是安心休息吧!”
“也许吧!”井上平一郎将侍从放下,低着头,一步步向帐中走去。
实际上,井上平一郎的感觉并没有错。
此时此刻,程晟的三千新军已经来到前哨营前不远的地方,无数双燃烧着复仇怒火的眼睛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营门的方向,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发起全面进攻。
程晟握紧了夹刀棍,将棍头取下,露出杀敌的刀锋。
“杀!”
程晟一声大喝,率先冲了出去,直奔前哨营。
听到总攻的命令,三千新军一齐杀出,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奔向营门。
首先杀敌的,是弓箭手的箭雨,那些沾染了火油的箭支,一下子便将前哨营烧成一片火海,好多倭寇便是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了。
冲至半途,投枪手齐刷刷地掷出了手中的投枪,那些能在三十步外扎中铜钱方孔的投枪,纷纷扎在企图阻挡他们冲锋的巡哨的倭寇身上,随着一片惨叫,巡哨倭寇们应声倒地,无一生还。
冲锋在前的程晟左冲右突,杀了无数哨兵,毫不费力地攻破了前哨营的大门。
进门之后的三千新军,迅速结成十一人的军阵,对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爬起反抗的倭寇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倭寇渐渐清醒过来,迅速投入战斗之中。
按照井上平一郎的部署,倭寇中的敢死之士冲杀在前,企图用身体挡住长枪和镗钯,为身后的倭寇们开辟出一条近身搏斗之路。
倭寇们大都是武士出身,他们自信,只要破开军阵,凭借他们从小苦练的刀法和锋利无比的倭刀,定能重创官军。
不过这一次,倭寇们又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