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蠢。”贪狼冷笑一声,看着这群人红温的神情,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懒得和你们玩了。你们随便问吧,我都不回答。”
“是吗?”萧昀凌挑眉,愈发肯定韦清兰是个幌子了。
问不出话,皇帝有些乏味。明日还有早朝,皇帝便示意他要离开,柴广进立即起身护送两人。
夜,如墨般浓稠,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皇帝半倚在车榻上,微微闭目养神,眉头轻蹙,似是还在为天牢中一无所获的审问而烦闷。柴广进恭敬地守在车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萧昀凌坐在皇帝对面,脸色略显凝重,思索再三后才轻声开口:“皇兄,今日在天牢之中,那贪狼的态度实在可疑。韦清兰在我们手中,他却如此大胆毫无顾忌,多半有诈。”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鹰,看向萧昀凌:“哦?贤弟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萧昀凌微微欠身,神情严肃:“我们根据穆家的反应推断出,韦清兰的身份不一般。但贪狼的一切行动与穆家截然不同。我怀疑,天机阁已经舍弃了穆家,韦清兰不过是个幌子,用来迷惑我们的视线。真正关键的人物,或许另有其人。”
皇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是说,我们一直都被天机阁牵着鼻子走?”
萧昀凌点点头:“正是。那贪狼如此有恃无恐,必然是有所依仗。而我们至今未能找到关键线索,说明天机阁的布局极为精密。”
皇帝沉默片刻,沉声道:“那依贤弟之见,谁才是关键人物?”
萧昀凌深吸一口气,把今日齐国公府的发现告知,缓缓说道:“礼部尚书柳宗承的女儿柳明雪。”
“柳明雪?”皇帝微微一怔,听齐国公府的调查,这柳明雪似乎隐藏得非常深,其中还牵涉到汤宗时期的旧事,“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把它告诉我?”
萧昀凌:“臣弟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齐国公府亦然。眼下,我们都没有证据证明柳明雪是假的。”
皇帝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你说得有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证明她与天机阁有关。”
萧昀凌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恭敬地递到皇帝面前:“皇兄,这是我派璇玑卫调查柳明雪的结果。或许是她自以为隐藏得很深,她与一些人物来往时并未遮掩。这些人物不像是闺阁女子会见到了,臣弟以为,她的行踪也十分诡异。”
皇帝接过密报,仔细阅读起来。片刻后,他露出疑惑之色:“这柳明雪确实怪异。”可翻到下一页,皇帝的手顿时一抖,“她怎么会和母后有关系?”
柴广进解释道:“柳明雪知道太后娘娘喜欢佛法,投其所好,自然就结识了太后娘娘。”
萧昀凌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接着说道:“皇兄,如今事态紧急,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微微抬手:“但说无妨。”
萧昀凌清了清嗓子:“臣弟想请皇兄下旨,让适龄贵女报名参加万年县女子书院的探案。一来,这样可以扩大调查范围,说不定能从这些贵女中找到与柳明雪有关的线索;二来,也能借此机会,看看柳明雪的反应。如果她心中有鬼,必定会有所行动。书院体大,证据片刻瞬间消除,这些人越慌,我们越容易找到线索。”
皇帝微微皱眉,沉吟片刻:“让贵女参与探案,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萧昀凌连忙说道:“皇兄放心,我会亲自挑选合适的贵女,并安排专人保护她们的安全。而且,我们可以对外宣称,这是为了培养贵女的才能,提高她们的见识。这样一来,想必那些贵女们也会乐于参与。”
皇帝思索良久,最终微微点头:“好吧,就依贤弟所言。但此事必须谨慎行事,切不可掉以轻心。”
萧昀凌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行礼:“谢皇兄!臣弟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兄所托。”
马车继续在夜色中前行,车内的气氛却变得紧张起来。
次日。
辰时三刻,雍亲王府的紫檀香炉吐出袅袅青烟。萧昀凌指尖掠过卷宗上朱砂批注,忽听得窗外传来金铃轻响——那是他特制的机关铃,每当有访客穿过三重垂花门便会牵动银丝。
“王爷,安阳县主求见。”侍卫长陆沉的声音裹着初夏晨露的湿意。
萧昀凌未抬眼,手中狼毫在《柳氏宗谱》某处画了个圈:“让她在墨韵阁候着。”纸页间赫然圈着“柳明雪”三字,旁侧还有未干的墨迹写着“璇玑卫呈上”。
当萧昀凌踏入墨韵阁时,晨曦正穿透十二扇冰裂纹窗棂,在阮眠霜月白色裙裾上织就细碎光斑。他注意到她发间别着支银鎏金点翠步摇,孔雀翎羽在转动时泛出幽蓝。
“皇叔万安。”萧维雪屈膝行礼,腰间禁步纹丝未动。
“臣女拜见雍亲王。”阮眠霜扯了一下阮妙文的袖子,示意她按照自己的动作行礼。
“阮小姐也来了。”萧昀凌对阮眠霜微微颔首,四指一扶两人,指向阮妙文,“这位姑娘是……”
“我养母的女儿。”阮眠霜微微侧身,将身后的阮妙文拉到身前。
萧昀凌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阮妙文身上。只见阮妙文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襦裙,青丝如瀑,垂在肩头,眉眼间透着一股灵秀之气。
阮眠霜接着说道:“殿下,我妹妹曾在江南的女子书院学习过,对女子书院所传授的知识颇为了解。听闻殿下有意让适龄贵女参与调查之事,我妹妹愿尽一份绵薄之力,进入万年县的女子书院调查,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萧昀凌微微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阮妙文身上,开口道:“本王正为调查之事发愁,既然阮姑娘有此意愿,那自然是好。但此事关系重大,本王不得不谨慎。阮妙文姑娘,听闻你在江南的女子书院学习过,想必琴棋书画也有所涉猎?本王今日便要考核一番。”
“自然。”阮眠霜点头,她巴不得考核难一些,让阮妙文知难而退。
说她双标也好,她就是舍不得至亲之人冒险。至于别人……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