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昭元宫。
寝殿里静悄悄的,唯沈良妃半坐在榻上,她还是先前那个姿势,看这模样已是枯坐许久了。
宫女玉玲拿着一小罐药膏,正掀开珠帘走进来,“娘娘,这是夏院判给您新配的药膏,奴婢给你涂…”
她的声音在看清楚榻上状况时戛然而止,头脑空白一瞬后,玉玲忙扑倒榻边,急忙道:“娘娘,你怎的哭了?可是伤处疼了吗?”
沈良妃泪流满面,她捂着心口,哀声道:“玉玲,本宫伤口不疼,本宫的心疼。”
“你刚刚看见了吧?皇上为着裴婕妤,第一次打本宫的脸。”
玉玲看见她哭,也不由得悲恸,热烫的泪顺着脸蛋滚下来,“娘娘,也许皇上是被裴婕妤那副皮肉一时蛊惑了去,所以才会这样的。”
沈良妃哭得凄然,但思路很清晰,“你觉得皇上是能被女子样貌蛊惑的人吗?他分明是心里有了裴婕妤!”
云玲急忙道:“哪怕皇上心里有了裴婕妤,但也是一点点,压根不能和娘娘相比。您想想这些时日,皇上何曾见过裴婕妤一面,但每日雷打不动来昭元宫给您上药,可见在皇上心里,娘娘还是最主要的。”
沈良妃手心几乎被掐烂,饶是如此,心口处的疼痛还是让她眼前发黑,她喃喃道:“可本宫不甘心!”
“裴婕妤不过是本宫的一个挡箭牌而已,她有什么资格和本宫争抢皇上的心?!”
“皇上的心,本应该完完整整属于本宫才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别人…”
沈良妃眼泪如断线珠子般,不断往下落。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似乎钻进一个胡同巷子,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见她如此痛苦,玉玲也跟着落泪。
主仆两个痛哭了一阵。
哭过之后,沈良妃就坐在那里,整个人憔悴不堪,既不言语,也没有动作。
玉玲倒是缓过了神,拿过药膏,在她伤处涂好,苦口婆心劝道:“娘娘,你忘记咱们放火时,立下的誓言了吗?这才刚出来一个月,你可不能失了斗志啊,哪怕是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让沈良妃惊醒。
她摸上小腹,喃喃道,
“是,本宫不能因为这个失了斗志。”
“放火烧宫时,本宫就发誓,本宫要皇上的爱,本宫也要这后位。”
说到这里,沈良妃眸中的狠辣暴露无遗,
“裴婕妤能从本宫手里逃脱一次,本宫不信,她还能逃脱两次,三次,五次,十次!”
“只要除掉了她,皇上的心依然完完全全属于本宫!”
“还有皇后!本宫要用她的命,来祭奠本宫的孩儿!”
见她没有一蹶不振,玉玲欣慰笑了起来,“娘娘,这些事千万急不得,咱们得慢慢谋划。”
“这次虽然没除掉裴婕妤,但至少除掉了秦婕妤,少了她,也算少了一个和娘娘争宠的对手。”
“娘娘如今最为重要的,是要养好伤,把绿头牌递上去,巩固好圣眷,别让皇上继续新鲜裴婕妤。”
“等裴婕妤失了宠,才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