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喝,殿内渐渐放开,没平日的拘谨了,知春知夏两同胞姐妹甚至来了一曲,赢得众人喝彩。
裴听月有了些醉意,心里莫名地轻松点。
一直以来,她脑海里那根弦绷得紧紧地了,今日在酒意下,那根弦终于松了松。
她盯着酒盏,语气惆怅:“怪不得贵妃娘娘常说一醉解千愁,喝了酒后,脑子里果然没那些乱糟糟的东西了。”
裴听月没想到这酒后劲那么大,到了最后,她全身都热起来,有点喘息不上来。
趁着众人收拾屋子的空,裴听月坐在冰鉴处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几人进进出出,好一会云舒才进来,她脸色不怎么好:“婕妤,出事了。”
裴听月那点酒意迅速消散了,她正了正脸色,问道:“发生什么了?”
云舒快速道:“宫里走水了。”
“走水?”
云舒点头,她道:“奴婢刚在门口拽了一个去救火的小太监,问了一嘴,他说是瑶华宫失的火。”
闻言,裴听月骤然站了起来,出了后殿,站在庭院里往瑶华宫的方向看去。
她无声喃喃:“她要出来了。”
提前了大半年之久,该于熙宁五年春重出宫闱的女主,在熙宁四年夏出来了。
裴听月闭了闭眼。
这对她绝对不是好消息。
这段时间,她跟皇帝正处于感情上升期,皇帝对她越来越在意。
她原本想着,这样跟皇帝勾缠下去,到明年春天的话,哪怕沈良妃出来,她也有把握在皇帝心中占据不小的位置,甚至可以和沈良妃碰一碰。
现在的话,她真的不确定,自己在皇帝心里占据多少位置。若是沈良妃出来,皇帝将她抛诸脑后的话,她这个落魄“宠妃”绝不会好过。
“新欢旧爱”注定对立。
她不想输,哪怕是抢,她也要把皇帝的心抢过来。
裴听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稳下来。
她快速进了角房沐浴,洗去一身酒味,又上了一个清丽的妆容,带着云舒云筝赶去瑶华宫。
她越走越心惊。
瑶华宫的火势连天,将半个宫闱都照亮了,长街着满是救火呼喊的宫人们。
不愧是静心之后的女主,对自己就是狠,为了调动皇帝的情绪,不惜放了这么大的火。
时至今日,裴听月才明白当初宋贵妃那句“不可有怯”有多珍贵。
有怯的人注定在深宫活不长。
像沈良妃这样的不惜命的疯子,才有可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