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潇儿手忙脚乱扔了一个石块猛砸进去,泛滥开去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没瞎也不是幻觉,能清清楚楚看到溪水里映出的晃动倒影——竟然是程皇后的脸。
她冲回虞常眠身边,指着他问:“你,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颜潇儿还记得上一次脸上生疼的时候,虞常眠往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还以为是给她治伤的,怎么会是换了一张脸。
“我-说了,你-中毒了。”虞常眠不是很想理她的样子,提着煮粥的锅慢悠悠走到了溪边。
“你是说你解了我的毒,可是,我的脸呢,我不能顶着仇人的脸活下去啊!”
颜潇儿简直要崩溃了。
“难-怪,你-眼-里,都-是-她。”虞常眠蹲在溪边,头也不回地洗起碗来。
颜潇儿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起她昏迷之时,做了噩梦,梦里都是火烧帘帐之后那无处不在的蛇蝎美人的脸。
看着虞常眠洗碗的动作,映衬在阳光下有种平凡的魅力,颜潇儿渐渐平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在这天涧之底,都不知道能存活多久,纠结自己的容貌又有什么用。
她甚至忍不住想到,要是当时眼中恨的是虞常青,难道这个双胞胎兄长还会把自己“捏”成同款脸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旋即又觉得不合时宜。
“喂,虞常眠,你毁了我的脸,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了,虽然我没几天可活,你也别忘了啊,要是你以后有幸能出去,记得帮我去探望一下祖母。”
一直以来脸色淡定的虞常眠听了她的话,居然直接走过来,一改之前说话慢吞吞的频率,硬生生地说了一句:“我治好的人,死不了。”
“虞常眠,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要杀我,你却救我,你们双生子不是应该同心一致的吗?”
“弟-弟?”虞常眠的表情竟然意外的茫然。
接下来轮到颜潇儿意外了。
“你竟然不知道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生活的?”
虞常眠又变回了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开始在洞壁一侧整理什么东西。
颜潇儿想起牢里祖母带人托来的话。
“潇儿,如果你真的是巫连族的后代遗孤,成年后三个月内必须杀一人献祭,不然死的就会是本人。”
“如果在规定时间杀了人呢?”
“那么永生的可能性就会出现。就算肉体有一天消亡,灵魂也不灭。”
“我的祖父和父亲呢?”
“他们的灵魂没有回来过,或许续族之责并未落在他们肩上。”
“那,是要我在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巫连族人的情况下杀一个人?”
“是的,我来,就是特意给你杀的。”来人眼神无比坚定。
颜潇儿后退了好几步:“什么?!”
“你祖母说你在牢里,没有机会杀人,只有让我进来是唯一的机会。”
杀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一个戴着面罩没有脸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掉吗?
素来爱护花草的她,连一朵花都未曾攀折过,丫鬟和家丁们只会带她捡拾落花铺设房内。
让不沾血污的纤纤玉手杀人?
还不如立刻让她进刑场。
一直在牢房旁等候到行刑时刻的来人,直到目送颜潇儿被押走,始终没有等到她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