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刘毅面前:“小公爷,真要把这些玻璃砸了?”
刘毅盯着工人称量细沙,头也不回地说:“这些碎玻璃到处都是尖儿,容易划伤手,砸成小碎块埋了最保险。”
说完扭头叮嘱大嘴:“砸的时候尽量碾得碎一点,找个偏僻地方,多挖点土盖住。”
其实按常理,碎玻璃应该倒进熔炉重新烧,但刘毅眼下正琢磨怎么配出最好的玻璃料。万一把这些失败的玻璃混进去,试验结果就不准了,只好先挖坑埋掉。
“好嘞!小公爷。”
大嘴答应一声,另一个工人也拿着大锤走到碎玻璃前,和大嘴一起砸。
晚桃见大嘴扬起大锤又要往下砸,赶紧出声叫停。
“停下停下!可别再砸了!”转头看向刘毅。
“小公爷,您知道这一筐要是拉到乾安城去卖,能换多少银子吗?”
“应该能卖不上钱。”刘毅笑着回答道。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刘毅才会要求大嘴他们必须把失败品碾成粉末,防止埋下后有人去挖。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碾碎埋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晚桃问道。
“晚桃你家小公爷的宗旨就是,玲琅阁出品,必属精品。”
“我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如果不能做得更好就算了,但是明明可以精益求精,就不能糊弄,这就是工匠精神!”刘毅说道。
玲琅阁是刘毅精心打造的奢侈品店铺,每一件商品都承载着他对品质的极致追求。他绝不容许任何残次品流入店铺,即便店里最便宜的酒,品质也远超这个时代的水准。
刘毅心里明白得很,即便将那些残次品一股脑儿运到乾安城,大新有钱人定会如蚁附膻,疯抢一空。
如此一来,他照样能赚个钵满盆盈。从盈利角度看,精品与残次品带来的收益并无太大差别。
玻璃的主料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沙子,近乎零成本的原料供应,让刘毅有了更高的追求——要做,就做顶尖的精品。
哪怕是做生意,也得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反正都是顺手为之的事,何不精益求精?
刘毅都把话说到做买卖得讲究良心、追求手艺精到这份上了,晚桃还能怎么劝?
“小公爷心里有数就行,我就不多说了。”晚桃嘴上这么应着,眼睛却还盯着坑里的碎玻璃,满脸都是舍不得的模样。
福子瞅准刘毅转身查看窑炉的空档,一把将晚桃拽到一边,压低声音:“我的姑奶奶,您可别再争了!”
晚桃挣脱福子的手,急得跺脚:“我能不心疼吗?这一筐碎玻璃能换不少钱呢。”
福子看晚桃这么执着便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这样说……。”
听完福子的话晚桃露出一丝甜甜的笑。
刘毅看着回来的二人:““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又在盘算什么主意?”
“小公爷,你可别冤枉人。”福子摆出一无辜的模样。
“小公爷,我们哪敢盘算什么。不过是觉得,这些碎玻璃埋了实在可惜,能不能……。”晚桃故意没把话说完,想要勾起刘毅的好奇心。
“能不能什么?吞吞吐吐的,倒不像你平日的性子。”刘毅玩味地看着二人。
晚桃被刘毅瞧得脸颊发烫,索性说道:“小公爷,您就别打趣我了!福子给我出了个主意——咱们把这些碎玻璃卖给外邦和世家!”
福子一听,顿时夸张地捂住胸口,哀叹一声:“晚桃!你怎么能出卖我?我这脑袋还想多在脖子上挂几年呢!”
苦着脸看向刘毅,作势就要跪下:“这主意是我出的,但都是晚桃撺掇我,说什么‘碎玻璃能换金山银山’!”
晚桃瞪了福子一眼,“福子你少装蒜!明明是你说‘外邦人就好这口稀罕’,
刘毅抄起手边的炭条敲了敲安台,
“当啷”
声响惊得两人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