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远处。
薄承礼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霆琛,在走廊上缓慢行走。
男人高大的身形裹在蓝白条纹病号服里,显得格外单薄,双手紧攥着助行器,点滴瓶随着移动轻轻摇晃。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到底有多好看?能比我琛哥还帅?”
薄承礼小声嘀咕,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好奇,扶着顾霆琛往人群方向走去。
下一秒。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薄承礼浑身僵硬在原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啦!
他胆战心惊,恨不得抽刚才的自己一个嘴巴子,心虚道。
“那、那个,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薄承礼满头大汗,就想拉着身旁男人赶紧离开,避免接下来的修罗场。
然而——
顾霆琛纹丝不动,死死盯着眼前的画面,以及母女俩旁边的那个男人。
沈思远却毫无察觉,突然俯身,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替宋南星拂开垂落的一缕发丝。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让司机把车开到东门了。”
两人挨得极近,亲昵地耳鬓厮磨,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宋南星刚要回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
她下意识抬起头,视线穿过嘈杂的人群,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四目相接。
霎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顾霆琛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滔天巨浪。
他死死盯着男人刚才触碰过的地方,心中嫉妒到近乎发疯。
“怎么了?”沈思远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关心道。
宋南星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走吧。”
她的口吻很淡,办理完出院手续后,毫不犹豫地牵着女儿的手离开。
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方向。
这才是真正的放下。
不爱也不恨。
如果哪天偶然重逢,就把他当作无关紧要的路人。
“星星——”
顾霆琛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下意识想去追,却忘记了自己刚经历过大手术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他猛地迈出一步,膝盖却骤然一软,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栽去。
“卧槽!琛哥!”
薄承礼慌忙伸手去扶,却只来得及抓住他病号服的衣角。
顾霆琛单膝跪地,点滴瓶四分五裂,手背上的针头被扯开,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蜿蜒而下。
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固执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宋南星离开的方向。
他在赌她的心软。
赌她会回头再看自己一眼。
然而,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也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堂堂顾氏集团掌权人,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冷面阎王,此刻却单膝跪在医院的走廊上。
薄承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霆琛。
当年,顾氏集团最混乱的时候,哪怕在谈判桌上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他也只是冷笑一声,反应把对方送进监狱了。
可现在……
那前所未有的狼狈样子,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