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只是有点难，不是不可以的。你要信我。”

“子嗣艰难吗？”柳飞絮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她只以为她是人修，凤睿虽是凤，可是可以化为人形，他们之间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的。没想到，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了，凤睿，让我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

凤睿没有拦她。小九做的决定，他很少不同意。

凤睿正如柳飞絮要求的那样，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找她。即便，他们两人的洞府就在隔壁。

先来的，是凰族长。

柳飞絮默许她进入了自己的洞府，而后，面对一直沉默，一直看着她的凰族长，柳飞絮开了口。“您来，是想说些什么？直说吧。”

“你和凤睿”凰族长欲言又止。

“您想说什么？想说我和凤睿不合适吗？”

“小九，你想和凤睿在一起，我并不反对。只是凤睿现在是代族长，以后他会是族长。我们凤凰一族的族长是不可以没有子嗣的。”

“所以呢？您又要告诉我，您准备给凤睿选一门好亲事了？原来是凰十，现在呢，是谁？”

“小九”

“不要叫我小九，我是柳飞絮。凰九，早就死了。因为血咒反噬，需要我提醒您，是谁给她下的血咒吗？”

“是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从来不是我，是凰九，我并不是她。她是您的女儿，我不是。我是个人修。可那又如何，凤睿说，我和他是可以有孩子的，只是有些艰难罢了，我信他。”

“若你不是小九，凤睿如何会把你带回来，如何会和你在一起？”

“我不完全是小九，小九她死了，我有她的记忆，有她的灵魂，可我，是柳飞絮。凤睿喜欢的的，等待的，找寻的，确实都是小九，我有一部分是，带着前生记忆的那一部分。可小九记得的，只有凤睿和凤皓对她的好。其他的人，已经随着小九的死亡而被她忘却。”

柳飞絮与凰族长的谈话，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凰族长走了之后，凤睿就来了，他本来以为，凰族长是太久没有看见小九，所以来跟小九联络感情来的，没想到，他进来的时候，小九正低头垂泪。

“小九，为什么哭？”不过几步，凤睿就走到了柳飞絮跟前。

“不知道，其实我不难过的。当年，我还是凰九的时候，就该知道，她是如何的了。她是一个好族长。她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凤凰一族。可她，并不是个好母亲。若我对她有所期待，那便注定是要失望的了。只是，眼泪它自己就掉下来了。”因为心尖有些酸涩。因为一直告诉自己不该有，却依旧残存的期待。

“小九，我们举行双修仪式吧。”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到了元婴期再说。”

“我只是觉得，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失去你了。”

“怎么会？我便是放下所有，也是放不下你的。”柳飞絮说的是实话。不论凤睿心里的是凰九，还是带着凰九记忆的她，她都不想离开他。大约，没有比他对她更好的人了吧。在末世的那几十年，他们过的并不苍白。

“那，咱们就定日子吧。你就当是让我安心好了。”

“嗯。”其实最没有安全感的应该是她才是。可是凤睿这么说了，她只觉得幸福。

凰族长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并不反对两人的婚事，柳飞絮即便已经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凰九，可是她的神魂于她来说，是那样熟悉。其实他们凤凰一族，更看重的是神魂。只是，凤睿却着实是十分适合做下任族长的人选。因为凰九和凰十都不在了，因为凤皓也不在了。

柳飞絮是人修，不能化作凰，与凤睿齐飞，凤凰一族的族人也不会容许他们的代族长被一个人修骑在身上，于是仪式就简化了许多。

其实这仪式办不办，最大的区别大约就是分开住，还是单独住。

婚后，两人住到了一处。新婚燕尔，两人都停了许久的修炼，只白天晚上地待在一块儿。

畅快不知时日过，转眼，便是百年。柳飞絮在去年结成了元婴，成了元婴期修士，寿命自然又长了许多。如此也意味着，他们厮守的时间，会更长。

唯一让柳飞絮觉得遗憾的是，她和凤睿始终没有子嗣。

柳飞絮偶尔也怀疑，或许凤睿说了谎，她与他成婚，他们的子嗣根本不是艰难，而是如那些凰，和凰族长所言，不能有子嗣。

毕竟已然过了百年，族里很多凤和凰都陆续结了亲，结了亲之后，很多凰短时间内都产了蛋，放在了专门的孵化园之中。她曾经去看过，在凰族长的领路下，凰族长说，凤睿也应该有这样一个蛋，绵延他的子嗣。凰族长与她说，她不该自私，不该自私地霸占凤睿。若是她当真不愿，可以让凤睿与旁的凰在外头筑一个窝，只要让凤睿偶尔去去就可以。或许不需要百年，就能够有好消息的。她说，她会帮凤睿找一个好的凰，不会碍着她和凤睿什么。只单纯是为了以后的族长人选。

可是柳飞絮觉得她做不到，她不想凤睿沾染别的凰的气息。她与自己争，与曾经的那个凰九争已经很累，不想再多一只凰，更何况，那只凰还会给凤睿诞下子嗣。柳飞絮相信，若是真的有了那么个孩子，不论它是凤还是凰，凤睿都不可能一点都不理会它，随着它的长大，凤睿的心里一定会给它留一个位置。或许慢慢的，也会给生下它的凰留一个位置。她不希望，百年或者千年之后，看到一个因为嫉妒而扭曲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