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动作冷静如冰，手上却带着压不住的力量。

一手破雪，一手揽人！

“你是……仙女吗？”北疆公主声音低极了。

风雪在她身后炸开，雪浪翻卷如万军奔腾，可她的身姿却稳如孤月，衣摆翻飞，银丝飞舞，宛若神女临尘。

黎瑶没答，长睫垂落，只任风轻轻扫过她眼角。

“……哼，不说就不说！”北疆公主满脸别扭，耳尖发红“我才不在意”的傲气。

“救了我还不准我问？我只是好奇而已！”

可她落地安全之后，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那清冷背影。

北疆公主低头盯着脚尖，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双手揽住她腰时的温度。

·

北疆的雪，比中原更烈。

天地白茫茫一片，苍狼奔跑在远山的影子里，猎鹰从雪顶一掠而过，风声带着原野的回响，浩浩荡荡，如歌似鼓。

离开皇城已有半个多月了，黎瑶坐在火堆边，一开始神情仍有些怔怔。

她手中握着一枚烤得金黄的奶饼，却许久没咬一口。眼神落在火焰上，却仿佛还停留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凝露殿里。

——她终究离开了杨戬。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见到了他的未婚妻？

黎瑶压根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为了寻找大雪中的神兽蛋，结果途中杨戬的未婚妻就刚刚被她出手救下来！

直到她耳边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笑声。

“姑娘一个人坐着做什么？”

一位北疆姑娘笑盈盈地走来，手腕上银铃叮咚，鲜花绕发，眉眼开朗得仿佛雪山顶上的太阳。

“今晚是跳雪祭舞的日子，凡是见过雪崩的人，都该来跳一场，驱晦去旧，迎来好运！”

黎瑶怔了怔：“我……不会跳！”

她语气温温软软，带着点迟疑，还有点冷淡。

可下一刻，一个清脆的女声便从她身侧插了进来：

“你不会跳？那就——本公主教你！”

语气十分笃定，语尾还带点高傲的挑眉意味。

黎瑶微微抬头，便看见那一袭火红毡袍，腰束金丝兽纹的北疆公主，正双手抱臂站在她面前，冷风之中脸上却挂着自信又倔强的笑。

“公主？”

北疆公主脸红扑扑的：“对啊，我就是北疆公主！你听说过我！”

她身后的随行队伍也都来了。

北疆侍卫们一身厚甲，个个脸上挂着雪，神情却诚挚，纷纷拱手行礼：

“多谢姑娘雪中相救我们公主之恩！”

黎瑶低头，眼底苦涩，自言自语喃喃道：“原来你就是杨戬要娶的人。”

北疆公主没听清，只觉得仙子姐姐看上去更加忧郁了，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你们几个，去！把那身白狐裘和星穗裙拿来！还有我从北疆带回来的流苏金冠！替她换上！”

一群侍女兴冲冲跑了出去，语速极快：

“姑娘皮肤白，穿月色星裙最配了！”

“耳上一定要戴银铃，这铃铛是我们王庭的吉祥物！”

“头发要绾起来，簪子我来选！”

黎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围着推着往帐后走，一边走还一边听见北疆公主一副理所当然的声音响起：

“——你救了我，那你今晚就归我管了！”